(别着急,越看越有意思,免费票票走一波?)
王桂芬一瞪眼,扯着嗓子就嚎开了:“咱儿子就搁那儿咧咧两句,又没真去偷他家的狗,没动他家的熊胆,更没把他那破狗打死!
结果倒好,他放狗把咱儿子咬成这样,咱凭啥不能找他算账?
这缺德带冒烟儿的,故意放狗咬人还敢抢枪,就该给他送局子里蹲着,最好让他把牢底坐穿!”
李德才越听越搓火,抡圆了胳膊“啪”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这一巴掌扇得那叫一个脆生,整个病房都听得真真儿的。
王桂芬压根儿没防备,被扇得一个趔趄直接栽病床上了,嘴角当时就见了血。
她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整个人都傻了。
跟李德才过了大半辈子,虽说平时也拌嘴干仗,可这老东西从来没跟她动过手。
今儿个不仅打了,还下这么狠的手——她可从来没见过自家爷们儿此暴怒的模样。
李德才伸手指着她,怒吼道:“你还护着他!这瘪犊子今天落得这个下场,全是你惯出来的!
小时候他做错事,我要管教,你就说‘孩子小不懂事';
长大了他再犯错,你还是拦着,说什么‘谁不犯错'‘又不是大事',甚至用离婚威胁我!
我事务繁忙,陪他的时间少,就指望你能好好教导。可你看看——
他闯了祸什么时候低过头认错?
他欺负人时,知不知道人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不追究的?
你真当这些事都不存在吗?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揪揪'自古‘慈母多败儿’——这话我跟你说过多少遍?
你听进去了吗?没有!
现在倒好,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枪!那是能要人命的东西,不是擀面杖!你说给买就给买!”
李德才越说越来气,他指着张老三说道:“他的狗怎么死的?就是你儿子用枪打的!
今天这事,要不是人家拦得快,他早把狗给打死了!
他连‘要崩人'这种话都敢说,下一步是不是真要杀人?
你是不是非要等到——
这混账变成一具尸体被抬回来,
你才肯罢休?!”
李德才看着李万山变成这副模样,心里又急又痛。
可他比谁都清楚——这事,没那么简单。
在林场摸爬滚打这些年,能当场长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愤怒,但没昏头。
骂得狠,可句句都在理。
表面上是冲媳妇儿发火,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是说给李万山听的——既是训斥,更是敲打。
可刚被扇了一耳光的王桂芳,平时就听不进去,现在又怎么可能听进去。
更别说这病房里,旁边就有张老三站着,还有因为吼叫引来围观的其它病房的病人家属和匆忙赶来的医生护士。
门口分分钟被堵得水泄不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被骂,她只觉得自己的脸没地儿搁。
她缓缓站起身,死死盯着李德才,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好啊李德才,长本事了?”王桂芳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恨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就为了给那放狗咬你儿子的人说话?
我他妈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
她猛地逼近一步,眼里闪着疯狂的光:“你给我听好了——要是讨不回个让我满意的说法,我就死给你看!
一天,就给你一天时间!反正……这日子也过到头了!”
说完,她狠狠推搡开李德才,朝病房门口冲去。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看到这架势,赶忙让开一条道。
王桂芳就这样踉跄着冲了出去,只有手背上胡乱抹泪的动作,泄露了她强撑的崩溃。
李德才一看这情形,心里头的火更大了,气得直薅自己头发,在病房里转来转去的。
一瞅李万山那瘪犊子还趴在病床上装死,连个屁都不放,那火蹭一下就蹿上来了,上去就照着他后腚又补了两脚。
要不说这李德才在林场当个场长,家又搁区里头住着,街坊邻居认识他的人海了去了。
看热闹的人堆里头,就有不少跟他打过照面的。
早前儿他们老李家那点破事儿,大伙儿也不好插嘴,可眼瞅着这爷俩越闹越凶,再这么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几个老邻居实在看不过眼了,赶紧冲进去拽住李德才的胳膊就往边上扯:
“老李啊老李,你可快消停会儿吧!孩子都让你揍成这熊样了,够他喝一壶的了。经这一回,指定能长记性。
你麻溜去看看桂芬嫂子吧,可别真让她想不开整出啥事儿来啊!”
这话就跟个炸雷似的,咣当一下子把李德才给震醒了。
他这才想起来王桂芬临走前好像撂下一句话“我死给你看”,再一琢磨她当时那眼神儿,确实透着股子邪乎劲儿。
这下可把他吓出一身白毛汗,赶紧甩开拉着他的老伙计,三步并作两步就往门外蹽。
张老三杵在边上,整个人都懵了,他哪能想到自己实话实说,愣是把老李家搅和得天翻地覆。
尤其是李万山那小子,虽然被打得跟个蔫茄子似的,可那双眼睛瞪过来的时候,跟毒蛇似的,阴恻恻的,盯得张老三后脊梁骨直冒凉风。
“这瘪犊子玩意儿,都让人吓尿裤子了,还特么不长记性?”张老三心里直突突,后脊梁一阵阵发凉。
他偷瞄着李万山阴鸷的眼神,知道这回算是彻底把人得罪狠了。这哪是记恨啊,分明是结死仇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李万山这人心眼比针鼻儿还小,今天自己当着众人揭他老底,往后指不定怎么被算计。
张老三攥着衣兜里那沓钱,钞票边角都快被他捻出毛边来了——这哪是买狗钱,分明是买命钱!
越想越明白,这事儿再掺和下去,怕是要把老张家祖坟都搭进去。
于是从怀里掏出之前李万山给他买狗的钱,原封不动地搁在病床枕头边上,闷声道:
张老三把那一沓钱掏出来的时候,手心都是汗,钞票都被攥得发潮了。
他盯着李万山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心里直打鼓——这钱现在掏出来,怕是再也收不回去了。
可要是不掏,往后指不定被怎么算计。
他咽了口唾沫,把钱往枕头边一放,手指头还微微发抖。
“山哥,这是买狗的钱,我一分没动,都搁这儿了。”他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我知道,我刚才说了实话,你肯定记恨上我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后悔也没用。
李万山那双眼睛跟刀子似的,剜得他浑身不自在。张老三心里清楚,今儿个算是把话说绝了,往后甭想再跟李家有什么交情。
可转念一想,这交情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李万山这人,仗着家里有点势力,做事儿太绝,迟早得出事儿。
“恨就恨吧。”
他咬了咬牙,干脆把话说透,“我张老三就是个山里人,除了有把子力气,没啥大本事,你们家这摊子事儿,我玩不起。”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李万山要是聪明人,就该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不是他张老三怂,是这事儿再掺和下去,怕是连命都得搭进去。
可看李万山那眼神,估计是没听进去,反倒像是更恨他了。
张老三心里一阵发苦,可转念一想,横竖都是得罪,不如得罪个彻底。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可刚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补了一句——
“就当是……最后劝你一句吧,听你爹的,改了吧!别再去招惹那小子了,真的,你要是再往秀山屯凑,搞不好真得把命搭进去!”
话撂下,他再没回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透着一股子决绝。
张老三闷头往家走,心里头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的。
他一边踢着道上的石子儿,一边琢磨着咋跟自家老爹开这个口。
老爷子要是知道他把李万山给得罪透了,因此李德才还对老婆孩子大打出手,指不定得咋数落他呢。
更让他心里发毛的是山里地窨子那位——那兄弟可不是善茬儿,眼神冷得跟刀子似的,看人一眼都能让人后脖颈子冒凉风。
张老三越想越怵,总觉得这事儿没完,那狠人指不定啥时候就找上门来,到时候可咋整?
“唉,这他娘的叫啥事儿啊……”张老三挠了挠后脑勺,脚步越来越沉。
他寻思着,要不干脆躲几天?
可转念一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得来。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一咬牙,加快了脚步。
横竖都是个死,不如痛快点儿。
要是那狠人真找上门来,大不了……大不了跪地求饶!保命要紧啊!
……
徐峰吃完晚饭,叼着根草棍儿晃悠到蜂桶跟前瞅了瞅。
草编锅盖上早就没蜂子了,黑蜂们全钻进了蜂桶里。
这会儿正有几只工蜂在桶门口探头探脑地爬进爬出,有的绕着蜂桶转悠两圈认认路,有的扑棱着翅膀往林子里飞去了。
“啧,这架势像是要安家啊……”徐峰眯着眼琢磨。
不过他也拿不准,毕竟收蜂的时候用艾草熏过,保不齐有侦察蜂出去找新窝。
这些蜂脾上沾了烟味儿,蜂群要是不乐意待,明儿一早准得跑路。
他顺手把草锅盖拎回仙人柱,转身又钻进了地窨子。
从角落里翻出那颗半干的熊胆,拿块粗布裹巴裹巴揣进怀里贴着身放好。
出来的时候顺带把晾在外头的熊皮也收了,就着仙人柱原木墙上那些先前绷框阴干留下的小孔眼,抻平了拿钉子重新绷紧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