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月15日,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验到春运的拥挤程度。
当时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焦急等待的人群和堆积如山的行李。对于我来说,能够成功挤上车就已经是一项巨大的挑战了。
幸运的是,有几个热心的男生主动帮我拿行李,他们用力地推着我,一起往车上挤。尽管如此,每向前挪动一步都像是在与一股强大的力量抗衡,让人感到异常艰难。
好不容易挤上了车,我才发现车厢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穿越一个拥挤的迷宫,人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的父母每年过年都不回家,这样的旅程实在是太辛苦了。
继续往车厢里挤,我惊讶地发现每个角落都塞满了人,连厕所和洗漱台都被行李堆满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变得异常困难。
周乐是我们中的一员,他平时看起来个子小小的,并不起眼。然而,在这种极度拥挤的情况下,他的身材反而成了一种优势。他就像一条灵活的泥鳅,总能在人堆里巧妙地钻出一个缝隙,让我顺利通过。
行李架早已被塞得满满当当,我的箱子根本无处安放。最后,我只能将它放在座位下面,这样晚上还可以拉出来坐在过道上,也算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吧。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我终于来到了学长他们的位置。接下来,就是一场复杂的换座位模式。三个学长和宋杨齐心协力,将座位调整到了一起,正好形成了四个人两两对坐的格局。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夜的火车旅程真是充满了艰辛和挑战,但同时也有着许多温暖和感动的瞬间。心里都还是特别感谢他们。
终于,火车在一阵轻微的震动中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逐渐响起,仿佛是它在向我们道别,然后开始了这段漫长的旅程。
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光,我从包里翻出了两副扑克牌——出门必备的“混时间神器”啊!在这狭小的车厢里,除了打牌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这两幅牌还是元旦节和周乐一起在滨江公园那次买的。
于是,一场激烈的川渝地区特有的“甩二升级”扑克牌游戏就这样开始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不断,整个车厢都被我们的快乐所感染。
打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不仅如此,这期间还不时有其他乘客过来观战,他们也被我们的欢乐氛围所吸引,觉得这游戏特别有意思。
我们沉浸在游戏的欢乐中。
这火车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人挨人、人挤人,连转身都困难。可即便如此,啤酒饮料矿泉水、盒饭售卖的小推车却还是能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每隔一会儿就会过来一趟。
看着这拥挤的场景,我实在是不敢吃东西,更不敢喝水,生怕自己会因为内急而在这漫长的旅途中遭遇尴尬。毕竟,在如此拥挤的车厢里,想要挤到厕所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厕所也是挤满了人。
前半夜的时候,我还勉强能保持清醒,但一过十二点,困意就像潮水一般袭来,让我怎么也抵挡不住。尽管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却像被铅块压住了一样,越来越沉重。
最终,我还是没能抵挡住瞌睡虫的侵袭,坐在座位上就开始打起盹来。而宋杨学长他们几个男生,则依然在兴致勃勃地打着牌。我知道,他们打牌输赢的惩罚是输了的人要罚站,而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做,其实是为了把座位空出来给我坐。
我心里很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照顾我,让我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感受到了被人照顾的温暖。
我打了一会盹,突然一下子醒了,然后发现周乐站在旁边让我的头靠在他身上。
学长们还在继续玩着牌,都没人注意我醒了。
就听到宋杨对周乐说:“兄弟,要不你来坐会。她靠着靠背不会倒的。”
“不用,我不累,让她靠着我这边,脖子舒服点。”周乐回答。
“哎哟,耍朋友的人,就是这样。我们川渝这群人,都晓得周乐有好迷郑莎。”学长调侃着说。
“是撒,他要感谢我,要不是我,他追的到哟。”宋杨对着学长说。
“就是就是,宋杨还是我最大的媒人,以后得请你坐主桌。”周乐笑着对他说
“不是耍一下,都想着要请我吃席了呀,记得给我包谢媒红包。”宋杨笑着说。
“嗯,肯定的撒,大红包。”周乐说
“那我们都要来吃席哈。”学长们一起说。
“肯定撒。”周乐笑着说。
天啦噜,就这样还在别人面前表现显摆呢,我心想。
然后趁机把头往靠背方向靠。
结果火车一晃,差点倒下座位,幸好周乐反应快,撑住了我。
这下子只能醒了,然后自觉站起来让站着的学长坐。
“周乐,这个时间了,卖东西的肯定不来了,把箱子拉出来,都可以坐两个人。”宋杨和几个学长一起站起来,把箱子放在过道和座位中间,我和周乐坐下去正好。
内心特别拒绝挨着周乐,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不想闹的不好看,简称死要面子,再说本来座位也是别人的,我也只好挨着周乐坐在箱子上。
然后我就一直睡不着了,本想着翻本书看看,但是确实是没有可以活动的空间。
加上车厢里的鼾声,还有各种复和味道,确实让人度秒如年。
我心里一直想,下次再也不买站票了,必须花钱找黄牛买个坐票。
回想起自己那时候这要求也是真低。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勇汉呀。就想着坐票,都没想过买张卧铺票都没有奢望。
两个人挤在在一起,这才是真正第一次我和周乐除了牵手以外最亲密的接触。
慢慢的眼皮还是上下打架了,再一次被晃醒,我不出意外还是靠在周乐身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笑着盯着我。
我很不好意思的马上坐正,就看到他的脸上一下子又阴郁了起来。知道我想跟他保持距离。
“郑莎,你能不能最后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会回去处理好,相信我行吗?”周乐拉着我的手,然后悄悄压低着声音非常诚恳的说。
我立马把手抽回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闭着眼睛不说话。
“真的,拜托了,最后一次机会。”周乐说:“怎么样你才可以相信我。”
“我不知道,没遇到过,所以你也别逼我行吗?”我看着他前后悄悄的说:“就这样吧,以后见面还是朋友,没必要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不是吗?”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处理好。你放心。”周乐仍旧坚持说道。
“其实我真的搞不懂你,看上我什么?一开始我就一直拒绝你。我俩本来就不配,看起来我比你成熟多了。虽然我确实年纪比米小。你有念姐情节?”我也十分疑惑的问:“还是因为你觉得我看起聪明,实则很好骗?”
“我没有绝对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第一次在拉面馆见你,你就在深深刻入我脑壳里了,我就下定决心,到处找你,认定就是你。”周乐看着我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觉得我会信吗?你那手机里号码我的名字是猪,那个人宝贝。”我愤愤不平的说,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是控制不住想动手揍他一顿,但是看到这么多人,也不想整出太大动静,最后忍不住动手使劲揪了他一下胳膊。
“真下狠手呀!”周乐被我使劲一揪,疼的差点跳起来。但是还是忍住坐下,然后可怜巴巴的说:“原来你生气的原因在这里,你还是很在意我的,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保证。我马上把她手机里名字改了,本来只是就是她自己存的名字。”
“什么鬼?你这小学语文都学了个什么?这么理解的?”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问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也舍不得我,在乎我的。”说着立马开始往我身上靠,我一个劲的躲。
“滚远点,我真的生气了,要不是看到人多,我真的想给你两脚,把你踢飞。”我恶狠狠的对他说。
“等下车,找个空旷的地方,你随便踢,只要你不生气,愿意理我就行。”周乐舔着脸谄媚的看着我说。
“讲不通,懒得理你。”我直接转头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心里想,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然后他居然更不要脸的把头靠我身上,躲都躲不掉。然后轻轻的说着:“我和她是高中同学,我知道她一直喜欢我,但是我一直也没怎么喜欢她。高考完那天晚上,同学们一起吃饭喝酒,她就跟我表白了。这么多人,我觉得人家女生都这么主动了,拒绝会很让她下不来台,就这样我们就开始耍朋友了。不过,就差不多一个月,她八月就去成都了,我们也就牵了牵手,什么都没干过。你相信我,真的。我过来上学后,她每天会给我发信息问问我的情况,偶尔打打电话,要么就是约着去上网一起打一下游戏。我跟她其实就是同学和朋友的情感。猪你在听吗?”
“嗯,我听着呢?但是直觉告诉我,你这说辞把自己洗的太干净了,太假。”我说
“猪,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原谅我呢?”周乐始终不死心。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以后再说,自己一个人想想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喜欢哪个?都想清楚了。以后的事情,我说了也不算,但是我现在肯定不会再跟你一起耍朋友了。我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喜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回复道。
“懂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把所有关系理清楚了,再来找你。谢谢你给我机会,猪。我就知道你没这么狠心的,你还是在意我的。”周乐眼睛里又有了光,开心的对我说,然后又想把头靠我身上。
我听他一说,直接无语死了,我是这个意思吗?他确实真是只想要自己想要的答案呀。
男人呀不管多大都是这么的自信。我也想这么的自信,羡慕不来呀!
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只好闭眼不看,闭嘴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