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口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拖长了语调问道:“诶——我问一下,方才可有六个相貌出众的青年男女来过?里头有个男子,肤色格外黝黑。”
月瑶、李莲花、包拯、公孙策、楚楚与飞燕六人闻声俱是一惊,齐齐转头望去,只见展昭正拉着路过的店小二细细盘问。
“是展昭。”月瑶压低声音,向身旁几人示意。
包拯顿时慌了神,连连搓着手:“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可别被他缠上!”
“别急。”李莲花气定神闲地安抚,“咱们这几个人在这儿,难道还怕他硬把你拽回去不成?”
众人听他一说,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飞燕跃跃欲试:“要不我去把他叫过来?”
“不必了。”楚楚目光微抬,“他已经过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见展昭正快步朝这桌走来,神色带着几分高兴。
月瑶轻声道:“咱们这群人本就惹眼,个个样貌周正,举止又不似寻常农户,店小二定然印象深刻。”
“包大哥,可算找到你们了!”展昭快步走近,语气带着几分雀跃。
包拯无奈地叹了口气,热络道:“展昭啊,许久不见。”
“快坐下,一起吃些东西。”李莲花笑着招呼,伸手示意身旁的空位。
“对对,快坐。”月瑶也连忙附和。
展昭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目光锁定包拯,语气恳切:“包大哥,你就跟我回去吧,住持之位真的很适合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等等等!”包拯连忙摆手,试图转移话题,“有话吃完饭再说,先吃饭,吃饭!”
楚楚见状,连忙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展昭碗里:“对,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话音刚落,邻桌突然起了争执,双方越吵越凶,竟直接动起手来,混乱中两只雷火球径直朝这边飞来。
展昭眼疾手快,侧身一挡,稳稳接住后甩到了没人的地方暴破,不然非得受伤不可。好在那群领头人及时赶来,将那打架的二人制住。
“小女子康侨,是彩云杂技班的弟子。”一名衣着光鲜的女子和那领头人还有另一名男子走上前来,语气歉然,“方才同门鲁莽,险些误伤各位,还请多多包涵。”
展昭皱着眉抱怨:“方才幸好我反应快,这要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就受伤了。你们为何会在此处动手?”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领头的男子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致歉:“在下任宗元,是这杂技班的班主。
都怪我未能管教好弟子,给各位添了麻烦,实在无地自容,恳请各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包涵。”
“请不必介怀。”李莲花起身拱手,语气洒脱,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康侨的目光落在展昭身上,语气娇媚,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小兄弟身手这般不凡,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实在难得。”
月瑶见这女子妆容精致,说话时眼神流转,语气带着一股勾人的意味,听得人浑身不自在。
她悄悄拉了拉李莲花的衣袖,李莲花明了,只见他往后退了半步,打算让其他人应付他们。
“都是师傅教导有方。”展昭闻言,语气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飞燕早已没了耐心,语气不耐地开口:“喂,你们刚才不是说肚子饿吗?走,咱们接着吃去。”
“对对对,失陪了。”公孙策连忙附和,点头示意众人离开。
那几人也算识趣,没再上前叨扰,寻了处空位坐下用餐。
展昭面色凝重,看向公孙策:“公孙大哥,方才那几人的武功,绝非寻常之辈。”
“诶,你这武痴找错人咯!”飞燕当即插话,冲公孙策扬了扬下巴,“他可是个武学门外汉,要论武功见识,问我才对。”
公孙策闻言挑眉:“我不懂武功,可不代表我没眼光。”
他看向展昭,语气郑重,“我与你颇有同感,从未见过寻常杂技艺人,竟有这般扎实的武功底子。”
“哼,真是少见多怪,文人就爱说大话!”飞燕不屑地轻哼一声。
“诶,这话可不对。”公孙策立刻反驳,“家父本就是个杂技迷,我自幼耳濡目染,论对杂技行当的了解,可比你深多了。”
眼看两人又要开启日常互怼模式,月瑶暗自无奈,忽觉手臂被轻轻一碰。
她转头望去,只见李莲花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那边几人武功确实不俗,内力尤为深厚。
我们这桌的谈话声,他们分明都在暗中留意,行径实在可疑。”
月瑶顺着他的目光隐晦一扫,果见那桌人虽坐着吃饭,却个个眼神警惕,心思全然不在饭菜上。
她压低声音:“想来他们也察觉我们这边藏有高手,才会这般紧盯不放。”
李莲花轻轻“嗯”了一声,叮嘱道:“日后出去,务必小心些。”
“好。”月瑶点头应下,顺手夹了块色泽油亮的红烧肉放进他碗中。
李莲花低头,安静地将肉吃下。
“信不信由你,吃饭!”公孙策懒得与飞燕争辩,拿起筷子便要夹菜。
就在此时,康侨与任宗元端着酒杯,再次朝他们这桌走来。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又来打扰了。”康侨面带歉意,语气恭敬。
公孙策见状,连忙起身应付。
“方才多有冒犯,我们再敬公子一杯,先干为敬!”康侨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示意公孙策。
“我以茶代酒,莫怪。”公孙策端起茶杯回敬,饮尽后客气道,“二位请坐。”
康侨顺势坐下,笑容温婉:“恕我多嘴,方才听闻公子谈及杂技,不知公子最喜爱的杂技班子是哪一个?”
“我最欣赏的……”公孙策稍加思索,眼中泛起怀念,“当属几年前家父带我去看的‘欢喜月’杂技班。那班主玉梨师父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至今想来仍觉震撼。”
“哦?莫非是玉梨师父那手‘凤舞九天’的绝技?”任宗元追问道。
“对对对,正是此技!”公孙策难掩兴奋,“任兄也曾见过?”
“多年前有幸得见一次,至今难忘。”任宗元笑着点头,看向康侨,“说起来,康侨也会这门绝技呢。”
康侨闻言,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
“哦——原来康姑娘与玉梨师父是师徒关系?”公孙策恍然大悟。
“公子说笑了,我哪有这般福气。”康侨语气谦逊,带着几分惭愧,“我只是曾有幸得一位老先生指点,学过些皮毛罢了,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
月瑶坐在一旁,心中暗自生疑:先前的道歉本已告一段落,此刻两人又特意过来搭话,还绕着杂技班的话题不放,这般刻意拉近关系,定是另有目的。
飞燕见公孙策与两人相谈甚欢,心中愈发不快,赌气般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展昭好奇地看向公孙策:“公孙大哥,这‘凤舞九天’究竟是何等神奇,能让你如此称赞?”
“这你可问对人了!”公孙策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来,“我记得那年在庐州,恰逢玉梨师父表演压轴大戏……”
(“好啊好啊!”众人听得入神,忍不住催促。
公孙策手舞足蹈,语气激昂:“好,漂亮!”
台上艺人武艺精湛,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
忽然,台上白布猛地升起,又骤然落下,原本站在台中的玉梨师父竟瞬间消失无踪,只留空荡荡的台面。
“人呢?人去哪了?”台下观众哗然,纷纷四处张望。
就在此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爆破声,众人转头望去,齐声惊呼:“在后面!人在后面呢!”
烟雾渐渐散去,玉梨师父竟完好无损地站在人群后方,衣袂飘飘,引得台下叫好声再次响彻全场。)
“喂喂喂,你这是被灌了迷魂汤吗?”飞燕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回忆,“对着外人说个没完没了。”
“什么迷魂汤,我这是在琢磨‘凤舞九天’的玄机呢。”公孙策一脸认真。
“哼,看你这傻呆呆的模样,亏你还是庐州第一才子,还想着考状元呢!”飞燕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难怪我大宋国运日渐衰退。”
月瑶见状,连忙转移话题,看向康侨:“康姑娘,不知你们接下来要去何处表演?”
“哦,我们正要启程去江南的来燕镇。”康侨笑意盈盈地答道,“恰逢当地举办宝佛诞,我们去为盛会助兴表演。”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公孙策眼睛一亮,喜出望外,“我们正好也要去江南游玩一番!”
“喂喂喂!”飞燕猛地提高声音,满是不爽,“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江南了?”
展昭也露出诧异之色,看向众人:“哦,我明白了,你们这是瞒着我偷偷做了决定啊。”
“哎呀,我们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嘛。”月瑶连忙解释,冲展昭挤了挤眼。
包拯也点头附和:“对,只是事情仓促,还没来得及细说。”
楚楚跟着帮腔:“就是呀,你这刚到,就接连发生了这些事,哪有机会说呀。”
几人围着展昭,连连赔笑。
展昭轻哼一声,故作愠怒:“暂且先放过你们,下不为例。”
公孙策随即转向康侨与任宗元,眼中满是期待:“二位能否多讲讲玉梨师父,还有‘欢喜月’杂技班的近况?”
任宗元面露难色,轻轻摇头:“实在抱歉,我只知晓‘欢喜月’三年前便已解散,至于玉梨师父的下落,至今仍是个谜。”
“你们去江南,我们也去江南,这下可太好啦!”展昭顿时兴奋起来,“等到了来燕镇,就能亲眼见识见识‘凤舞九天’,一饱眼福了!
不错不错,飞燕姐姐,你说是不是很好?哈哈哈!”
“谁跟你哈哈哈!”
飞燕脸色更沉,捂着心口站起身,“我有些反胃,先回房休息了。”说罢,抓起包裹,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月瑶悄悄拉了拉李莲花的衣袖,递了个眼神。
李莲花立刻会意,站起身对众人笑道:“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先回房收拾一下行李,你们慢用。”
说罢,便拉着月瑶的手转身朝楼上的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