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缓缓道来分手信的内容,大致意思就是李相夷耀眼夺目,乔婉娩追不上太累了,所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封信的内容众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乔婉娩和李相夷分手这件事没有错,发现不合适就分手,大家甚至敬佩乔姑娘有勇气与李门主分开,也算得上敢爱敢恨,毕竟有谁能果断地离开天之骄子的李门主?
问题是!
你们早在东海大战前便已诀别,为何挂着李相夷未亡人的名号在江湖苦苦寻人,表现得对李门主痴心不负。
更遑论凭这份痴心,乔婉娩行走江湖时得到过多少人的善待,哪怕身边跟着肖紫衿,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逝者已去,活着的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结果呢?!
假的!
全是假的!!
众人不禁对乔婉娩的惺惺作态心生反感,她既舍不下李门主未亡人的身份所带来的名利,又离不开肖紫衿的默默守护,生生将李门主的名声踩在脚下,踩得稀碎,堪称可耻!
有些人脑子转得快,东海大战距今已有三年,李门主为何会突然公布诀别信,莫非是有了心上人,怕心上人误会?
还是看不惯乔婉娩和肖紫衿出双入对故意为之,这个猜想刚冒出头便被瞬间剔除,李门主光明磊落,他怎能以小心之量度圣人之心。
后转念一想,江湖上始终认为李门主和乔姑娘情深缘浅,对两人的佳话广为流传。
若此时李门主携心上人在江湖露面,岂不是会被世人误解、不齿,从而将两人架在烈火上烹烤,指责他辜负乔姑娘的情深义重,又指责那无辜的姑娘破坏别人姻缘,流言蜚语可是能害死人呐。
方一猜想,他们都觉得浑身发凉,头皮发麻,乔婉娩此举实在是…
说书先生还在猜测李相夷此举的缘由,看客众说纷纭,各抒己见,可对于乔婉娩拒不公布诀别信一事,则是纷纷不耻。
消息如长了翅膀的鸟儿在大熙国土开始振翅,传入故人耳中。
譬如,刚安全回到家中的铁箫大侠贺兰铁,幸好前几日不曾妄加评判,原来李门主早就和乔姑娘分开了。
在客栈吃午饭的妙手空空眼睛一亮,难道是他的提醒见效了,那他功不可没啊,便寻着莲花楼的痕迹屁颠颠找李门主邀功去。
普渡寺正在给李莲花写信的无了和尚,将手中刚写好的信件放在香炉中燃尽,重新提笔书写。
佛彼白石四人坐在房内,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沉默,角落里的云彼丘手都在发抖,门主竟还活着,那他房间内消失的信件…都让他感到恐惧害怕。
佛白两人隐隐担忧夹杂着不满,李相夷活着却不回百川院,在江湖人看来或许就是不承认百川院的存在,那谁还会信奉百川院?
石水惊喜门主还活着,却想到当年云彼丘下毒一事她保持沉默,心沉了沉,她有何颜面去见门主?
在金鸳盟摆弄容貌的角丽谯闻此消息大发雷霆,李相夷,碧茶之毒竟然都毒不死你。若是被盟主知晓,岂不是又要整日去寻你?随即唤来她的心腹,全力查找李相夷下落,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在万圣道后山左拥右抱的单孤刀,一瞬的惊恐,过后隐隐有些激动,他那位好师弟还真是好命,中了碧茶之毒都能活下来。碧茶之毒散其功力,就算活着估计也是个废人了。不过这样也好,李相夷若死了,他得到这一切岂不是无人观赏,如今这样才更加有趣。
封磬试图劝诫单孤刀不可掉以轻心,单孤刀不耐烦地轰人离开,让他查找李相夷下落,找到后将人抓回来,自己则继续醉卧美人膝,他那位好师弟自负得很,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筹谋,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外寻找李相夷的乔婉娩、肖紫衿得知消息后,肖紫衿既开心又愤恨,婉娩彻底和李相夷分开了,但是李相夷此举完全不顾及婉娩的名声,让她以后如何自处,一个死人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乔婉娩郁郁寡欢,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心痛地仿佛要裂开了。相夷活着,他还活着,为什么活着却不愿意见她?
是还在恨她吗?
还是真的不爱她了?
难道相夷有了心上人?
她的心中蓦地一痛,久久端坐在那,一动不动,心里委屈得很,眼泪从她狼狈的脸颊淌下来。就算她不愿承认,可事实如此,相夷是真的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牵扯,可她不是那个意思。
肖紫衿心疼地想要将人揽在怀里,乔婉娩却避开了他的动作,他的手悬在半空,面色一变,很快便恢复正常,耐心地安慰她,只是眼中的怨恨怎么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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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纷纷扰扰,而莲花楼中满室温情。
午时前赶回来的李莲花路过镇上给颜青离带了份云片糕,奈何结界只能出不能进,颜青离未醒,他只得孤苦伶仃待在树下等着,并用内力护着怀里的云片糕。
心中嘟囔:颜姑娘怎么还不醒?
孤零零的身影站在树下,身姿挺拔,额前漆黑的碎发还沾着一点水珠,活脱脱是一只被抛弃的委屈小狗可怜巴巴地望着莲花楼。
颜青离睡醒没见到李莲花,出了莲花楼,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她捏了捏耳垂,她昨晚没喝酒啊,李莲花怎么被关在外面,看着是有点可怜,不过实在是可爱得紧。
“颜姑娘?”李莲花戳了戳结界,温柔似水的眼底带着红血丝。
颜青离意外地从他的声音听出了些许委屈,淡定地收回欣赏美色的眼神,挥手撤除结界。
“你这是大晚上做鬼去了?”她走上前,离得近了些,甚至能感受到李莲花身上的寒气,出去一时半会可不是这样,“好歹天下第一,冻死的话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早春寒凉,以李莲花身娇体弱的模样,受了风寒估计又得吃好几日苦头。
只是颜青离忘了,这二十来日李莲花卯时晨起练剑,身子骨比着之前好了不少,至少身娇体弱是算不上的。
怪只怪三年来李莲花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你的内力是离家出走了吗?”边说着,边给他体内输入灵力缓解疲累,祛除寒气。
“我忘了。”李莲花只顾着早去早回,哪还会注意冷不冷这件事,把买来的云片糕递给她,“昨夜有事出去了一趟,路过镇上顺带给你买的云片糕。”
颜青离接过温热的油纸包:“云片糕都是热的,你怎么就是冷的呢?”
“这不刚回来,你就醒了么。”李莲花摸了摸鼻子,笑得乖巧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