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舒一口气，绷带男爆裂的头颅还在眼前晃动，但至少现在我暂时安全了。
驴子哥，有人下来陪你了。
此时，我的内心竟无比畅快。
我悄悄瞥了眼陈墨和张强，他们被按在地上的脸上一脸亢奋，都为我满劫后余生而感到兴奋。
陈墨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被汗水浸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我们走。\"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可就在我起身的瞬间，一只铁钳般的手掌猛地扣住我的肩膀！
\"我让你走了吗？\"
光头男盯着我，冷冷地说道。
他又站在了桌子旁，锃亮的头顶反射着惨白的灯光。
我一愣，耳边嗡嗡作响。
我被骗了。
光头男打了个响指，两个马仔立刻拖来绷带男那个奄奄一息的同伴。
那人被扔在折叠椅上时，他那断裂的肋骨发出一声令人心惊的摩擦声。
光头男慢条斯理地擦着左轮上的脑浆，龙形雕纹的转轮在灯光下泛着血光。
\"喂！你他妈的刚不是说……\"
我想要站起来，但肩上被两人摁住，无论如何也是不上力。
\"嘿嘿，我说什么了？\"
光头男突然凑近，酒气混合着口臭喷在我脸上。
\"我说你赢了就能把东西拿走，可没说让你们走啊。\"
他咧开嘴笑了一下。
这时，陈墨突然暴起。
\"我操你妈的王八蛋！\"
他刚吼完就被身后的混混一钢管砸在背上，那一声闷响听得我脊椎发凉。
张强挣扎着要扑过去，立刻被三四个人围住拳打脚踢！
\"安静点看戏，新一轮啊。\"
光头男用枪管敲了敲我的太阳穴，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打了个寒战。
他退出转轮的弹巢，又往里面里装了一颗子弹，然后\"咔嗒\"一声合上。
\"这次换你了。\"
左轮被推到面前时，我的视野突然变得模糊。
这把枪刚才还沾着绷带男的脑浆，现在握把上黏糊糊的触感让我干呕。
此刻，围观的人群发出兴奋的窃窃私语：
\"开盘了开盘了，我赌这小子尿裤子！\"
\"给钱给钱，上一把你还没给我！\"
\"上次那个撑到第三轮才爆头，脑浆喷了有三米多远！\"
“这小子的运气还不错啊，这一次就说不准咯！”
我费力地抬起手臂，食指刚碰到扳机就触电般缩回。
光头男突然上前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我看向对面。
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我，他被打烂的嘴唇蠕动着，吐出带着血沫的咒骂。
\"别他妈磨叽，要么开枪，要么我现在就打死你的人！\"
这把左轮的扳机比想象中还要硬。
当我扣下时，时间仿佛被拉长成无数个慢镜头。
我能听见转轮转动的细微声响，能看见光头男脸上戏谑的表情，能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咔\"。
空膛的声响让我差点虚脱，冷汗顺着脊背一直流进裤腰。
\"切！\"
围观的一群人立即发出失望的嘘声，有个穿鼻环的混混甚至朝我扔来半瓶啤酒，冰凉的液体溅在了我的脸上。
接下来该轮到对面的男人了。
我把枪推过去的时候，男人突然就崩溃了。
他哆嗦着拿起左轮时，一个劲地开始用头砸着桌子。
\"是……是我们干的……\"
他不停地重复着，鼻涕眼泪混着血水流到下巴。
\"但那疯子活该！他非要看我们的货……\"
我身体一颤！
电驴子？
他们是在说电驴子？
\"那天在船上……\"
可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遗言，男人竟歇斯底里地笑起来。
\"他背对着我们，老八用钢管照着他后脑就是一下！\"
他模仿着挥击的动作！
\"哈哈哈哈！像打西瓜一样，噗的一声！\"
这时，我眼前开始浮现出电驴子那张永远笑眯眯的脸，还有他神乎其神的开车动作。
\"那小子倒地后还在抽搐……哈哈哈，就像一条狗！\"
男人越说越兴奋，似乎这样能缓解恐惧。
\"老子又补了三下，脑浆都溅到我脸上啦！那是他的脑浆啊！你尝过脑浆的味道吗！哈哈哈哈！我尝过！\"
他突然瞪向我。
\"就是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杂种！老子死了之后会一直缠着你们！\"
说完，男子迅速拿起枪，对准太阳穴。
\"咔\"。
又是空膛。
围观的人群再一次惊呼！
男人喘着粗气，将左轮扔在桌子上，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但很快又被马仔给拎了回去。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光头男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一把抢了过去，并摁了接听键。
“嘿嘿，到你了。有什么遗言，现在说吧。当然，也不一定,幸运儿！来吧！”
我愣了几秒，迟迟没有拿起那把枪。
光头男一下挂断电话。
\"快他妈开始！\"
他抬脚直接踹在桌子上！
随着这一声动静，我内心开始澎湃。
我缓缓拿起枪。
与其赌自己的命，倒不如直接打死那个光头！
不行。
这里人太多，我一旦发难，我们今天绝对走不出这里。
“开始啊！”
光头朝我吼了一句，从腰间又掏出一把枪，然后对准我！
周围的那一帮子人也开始跟着叫嚣！
无奈，我最后看了一眼陈墨和张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拿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四分之一的机会！
‘砰！’
我惊恐地睁开眼，只见光头的天灵盖突然炸开，鲜血和骨渣呈扇形喷在身后！
那颗锃亮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般裂成两半！
全场死寂。
紧接着第二声枪响，我面前的男人眉心突然多了个血洞。
他挥舞的手还僵在半空，表情凝固在诡异的狂喜上。
温热的血珠溅到我脸上时，人群终于炸开了锅！
\"有条子！\"
\"跑啊！\"
\"操他妈的谁踩我手！\"
大厅瞬间乱成一锅沸粥！
见状，我扑过去拽起陈墨和张强，就在我们三人跌跌撞撞冲向楼梯时，身后不断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刚跑到二楼转角，楼下竟传来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我们仨一下僵在原地。
这时，某种像是湿拖把拍打地面的声响正顺着楼梯往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