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柠没有先开口说话。
她在等着沈千雅先开口。
沈千雅面露哀伤，眼眶很快红了起来，“江柠姐......”
江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江柠姐，对不起。”
江柠半坐在床头，掖了掖被子，“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
“都怪我，景彦是为了救我，才......才害得你掉下去，让你失去了孩子。”
提到孩子这两个字。
江柠的心再次疼了一下。
“沈千雅，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好一个实事求是！”江柠冷笑，“你无非是想旁敲侧击地告诉我，穆景彦对你有多疼爱，有多在乎，是吧？”
沈千雅面露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千雅。”江柠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真的拜托你了，这里没有你的穆景彦，也没有别人，就别再演了行吗？”
“我演什么呀？”
江柠声音一冷，“你自己不觉得恶心，我都觉得恶心了。”
沈千雅沉默了一阵，原本还带着忧伤的神色突然消失了。
她抹了一把落下的那滴泪，眼神中透出了不屑和嘲讽。
“你不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吗？”
江柠看着她一百八十多的态度转变，真希望穆景彦此刻就在这里。
“江柠，你害得我的妹妹薇薇以后都不能生育了，现在你也得到了同样的下场，你不觉得，这就是因果循环的报应吗！”
江柠的心，再次颤了颤。
她没有说话，继续听着沈千雅的讽刺。
“当初，如果不是你非得拆散我跟景彦，那就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不觉得自己就像个扫把星吗？”
“谁跟你在一起，都会不得安宁。”
“你更像是个可怕的病毒，谁沾上了谁倒霉！”
“你不该做什么穆家的少夫人，更不该当什么星灿的老板娘，你就该待在本该属于你的地方，勤勤恳恳地赚着生活费，安安分分地过好你的人生，可你偏偏！”
沈千雅面露怨恨之色，“可你偏偏要嫁给景彦，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利，破坏了我跟景彦的幸福。”
江柠垂眸看着掌心中的紊乱纹路，心中凄然。
她并没有打算搭理沈千雅，可这些话，还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满满的盐。
是啊。
如果不是当初......
可这世界上，哪来的什么如果呢。
一切，都回不去了......
“江柠。”沈千雅以一种俯视者的傲慢姿态看着她，“现在你跟景彦的孩子也没了，所以放手吧，放过景彦，也放过穆家所有人，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这里，并不属于你。”
“如果我不放呢？”江柠冷冰冰地看着她，故意道，“放了，岂不是就成全你了？”
“你又何必这么自取其辱呢？”
“只要我愿意。”江柠冷哼，“我跟你说过的，只要我不跟穆景彦离婚，你就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见不得人间的光，你永远只能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小三。”
沈千雅差点动怒，最后还是稳住了情绪，“你明知道，景彦并不爱你。”
“无所谓，他爱不爱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穆家女主人的位置，有这个位置和身份，穆景彦会不会爱我，还重要吗？”
“你！”沈千雅怒急攻心，“你怎么能这么对景彦！”
“那你说，我该怎么对她？”江柠面露讥讽，“像你一样，随时可以切换几副面孔，在穆景彦面前装作他喜欢的样子？”
沈千雅顿了好半天，突然笑了起来，“就算我是装的，那也是我的本事，可你呢......”她上下不屑地打量着江柠，“就是装，怕是也装不出来吧，你这种人，自视清高，脾气差，有时候甚至像个男人一样。”
“试问，你这样的女人，会有男人真正喜欢？”
江柠不为所动，“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说完了吗？说完了滚出去吧。”
沈千雅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我还没说完！”
“没说完也闭嘴吧，我不想听了。”
说着，江柠躺了下去，背对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一直安静着。
但江柠知道，沈千雅没有走。
她都能感觉到背后透着充满怒火的杀气。
但她实在没精力跟这个女人逞口舌了。
“江柠，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有所怀疑。”
江柠直接闭上了眼睛，不想听。
可耳边的聒噪依旧没有散去。
“我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景彦的，所以你利用了缪凯这件事，顺水推舟地弄掉了孩子，这样的话，既能让景彦对你有所愧疚，又能毁灭证据，一举两得。”
江柠真想笑出来，“沈千雅，你有这么强大的想象力，不去做编剧真是可惜了。”
“难道不是吗？”
“是与不是，我不想回答你，因为......你不配。”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
“就凭到现在，我还是穆家的少奶奶，而你，是个小三。”
“你才是小三！”
话音刚落，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江柠的背上。
她转过身，看到沈千雅双拳紧握，满脸愤怒地盯着她。
而床上，掉落着玻璃的杯子，被子里的水洒在了被子上。
这是江柠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的沈千雅。
她再次坐起身，似笑非笑，“这就不装了？我还想着，以你的忍耐力，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呢！”
“江柠！你不要脸！”
“可在外人的眼里，你好像更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
“你！”
“滚出去！”
沈千雅的目光像淬了毒一般，带着无比的仇恨。
她往前迈了两步，迅速举起了手。
可结果并没有如她所愿。
江柠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幽幽道，“跟穆景彦苟且了这么多年，就学了他这一点扇人巴掌的本事？”
沈千雅又反应迅速地举起了另一只手。
但是还是被江柠截住了。
她忍无可忍地抓住沈千雅的双手，一个用力，直接将她甩了出去。
沈千雅跌坐在了地上。
江柠将被子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朝着她摔去。
她的本意只是想吓唬沈千雅，让她能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缠，所以刻意避开伤着她。
杯子落在了地上，顿时粉身碎骨。
沈千雅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将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按在了玻璃碎片上。
钻心的疼痛让她的额头上渗出了汗，但她一声没吭，仇恨的目光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可怜，委屈，还有那说来就来的泪水。
“千雅！”
穆景彦看到心上人血淋淋的这一幕，心揪了一下。
他迅速将人扶起，托起白皙的手掌查看了伤势后，对着床上的人大吼了一声。
“江柠！你还想重蹈覆辙是不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