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陀边境的混沌雾气尚未散尽,女娲地宫深处却已亮起冷白的科技光。
赵羽飞携白泽、瑶瑶刚穿越出昆仑镜的隧道,空间的异响便刺破了女娲地宫的沉静——宋振华院士与李俊带领的科院团队立刻围拢过来。
“羽飞!”
宋院士的声音先于动作响起,下一秒,这位年近古稀的学者已冲破人群,给了赵羽飞一个大大的熊抱。他攥着赵羽飞的胳膊左看右看,直到确认眼前人呼吸温热、轮廓真切,才红着眼眶笑出声:“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从来能从阎王手里逃命!”
“宋院士!”
赵羽飞的声音也带着颤,生死相隔在此刻化作滚烫的重逢。
宋院士的目光很快扫过他身后:白泽周身萦绕的淡淡光晕,让空气都似在微微震颤;瑶瑶则攥着赵羽飞的衣角,圆睁的眼睛里写满对地宫的好奇,却又怕惊扰了眼前的阵仗,抿着唇不敢出声。
:“你定是又闯了天大的奇遇!”
宋院士一拍大腿,拉着赵羽飞就往科研中心走:“快跟我来,把你这些日子经历的事,好好给我老人家讲讲!”
科研中心是地宫深处的“科技绿洲”,二十多位轩圣国顶尖科学家埋首案前,全息显示屏上跳动着女娲遗迹的数据流,分析仪的嗡鸣与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交织。
见赵羽飞与白泽进来,众人只是恭敬地朝宋院士点头致意——显然,赵羽飞这位屡屡创造奇迹的年轻人,与他身后的白泽神只,早已成了他们研究笔记里的“老熟人”。
会议室内,赵羽飞刚坐下,瑶瑶便怯生生地挨着他的椅子边坐下,目光仍黏在墙上的三维地宫模型上,像误入星辰大海的小鹿。
宋院士递过一杯热茶,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澳海那边的事,我们隐约查到些眉目,但我对你和白泽的经历更感兴趣。”
赵羽飞捧着热茶,将澳海的核爆、白泽以神力搭建超时空通道、自己坠入同恒境后的九死一生,连同那里的奇异地貌与未知文明,一五一十道来。
热茶的白雾氤氲了他的眉眼,也让宋院士的眉头渐渐拧成了结,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回响:“这可真是一次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赵羽飞眉头拧成死结,声音里裹着几分焦躁:“宋院士,白泽说时间本就是人类编出来的度量词,虚得很——人根本没法靠拨动时间刻度改变宇宙运转。您之前也说过,穿越回过去就是个伪命题,根本不可能!”
宋院士指尖在桌面轻轻摩挲,缓缓点头:“从现有理论来看,确实如此。”
赵羽飞猛地将轩辕剑按在会议桌上,剑脊撞得金属台面发出脆响。他转头扫了眼身旁攥着衣角的瑶瑶,语气里满是困惑:“可要是穿越时空都是假的,瑶瑶怎么解释?这把剑怎么解释?我亲眼看见的那些事,又该怎么算?”
宋院士的目光落在瑶瑶身上,又移回轩辕剑上,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已经彻底超出了我的认知边界。当初武玄烨说他回几千年前见了武皇,我就琢磨了好久也没头绪;现在你的经历,更是把我几十年的认知全推翻了。要想解开这些谜,昆仑镜是绕不开的关键。”
他顿了顿,指尖在全息屏上点出一串紊乱的数据:“或许……你去的根本不是过去,是平行世界?又或者是我们连边都摸不到的高维空间?不然你怎么可能用半个多月,就看完女娲创世几十亿年的光景?”
赵羽飞喉结动了动,眼神里添了几分迷茫:“这么说,我现在连自己经历的是真是假都分不清了……或许,白泽能知道答案?”
他带着求证的目光看向白泽,可对方只是垂着眼,语气淡得像风:“我早说过,悟道是你自己的事。我的职责只有跟着你、护着你。等你觉醒全部七颗道心,自然能参透女娲地宫的秘密——那秘密一破,整个宇宙的大道也就明了了。”
赵羽飞苦笑着摇头,转头看向宋院士,语气里带了点恳切:“ “这么说,女娲地宫才是所有谜团的根?以我现在的脑子,想解开地宫的秘密,怕是猴年马月都不行。您和团队在这儿研究了两年,有什么突破吗?”
宋院士立刻起身,引着他看向中央的全息投影——地宫的立体模型正缓缓旋转,几处高亮区域闪着蓝光:“我们用探测仪初步断定,这地宫根本不是建筑,是艘星际飞船!女娲原石就是它的动力源之一,一颗原石含的能量,比整个太阳系的总和还多。其他区域都有保护系统,我们根本打不开,不过……”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眼里闪过一丝亮意:“这两年,我们总算摸透了地宫反重力系统和原石动力系统的皮毛。基于这些研究做的第一代‘厚土·追光动力系统’,已经有了雏形,再等两年就能投入使用。这系统对地星科技来说,是跨时代的突破,说不定能救整个地星……可惜啊……”
话音未落,一声轻叹飘了出来。赵羽飞心里一紧,连忙追问:“可惜什么?”
宋院士的叹息在会议室里漫开,指尖在触控屏上一点,五颗裹着暗褐色纹路的陨石影像立刻占据了整个屏幕,表面的坑洼在冷光下像凝固的伤疤。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到三十天了。这几颗高速撞来的‘雅宾斯克级陨石’,是铁镍合金的硬骨头——速度飙到米\/秒,我们和俄国联合发射的核弹,在它们跟前炸得像烟花,连个划痕都没留下,更别说偏转动轨迹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真要是撞上,地表80%的人会在撞击瞬间没了;剩下的,也躲不过后续的灾难——烟尘遮天,太阳温度疯涨,植物全死,未来几十年里,要么热死,要么饿死。”
赵羽飞的眉头拧得能夹碎石头,指节无意识地攥紧了桌沿:“就没别的办法了?”
:“‘厚土·追光动力系统’,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宋院士调出另一组画面,屏幕上开始勾勒出一座悬浮在云层之上的城市轮廓,金属架构间透着微光,“我们在造‘南天门’——地球静止轨道上的天空之城,可它装不下多少人。就算住进去了,动力系统要是不完美,不能支撑南天门跨越星海,最终也会变成宇宙里的漂浮残骸。”
赵羽飞盯着屏幕上从线条到雏形的“南天门”,喉咙发紧。末日的脚步声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心上。他能做什么?消失的女娲原石,真能扛住这场灭顶之灾?
他猛地转头看向白泽,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白泽神,找回女娲原石、唤醒女娲地宫,真的能救地球?”
白泽抬眼,眸光里映着屏幕上的陨石,却没半分波澜:“女娲地宫藏着她的无上智慧,更装着宇宙运行的根本法则——救一颗星球,本就不算难事。”
赵羽飞往前探了探身,声音里添了几分焦灼:“可我该去哪找女娲原石?”
白泽却缓缓摇头,语气淡得像山间的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道韵:“你是人皇,这灾劫,本就是人族自己种下的因。天地间的道理从不变——谁造的业,谁就得自己了。我护你,是应了女娲定下的神契;但救这颗快灭的星球,不是我的义务,我也救不了。”
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南天门”,又落回赵羽飞身上,字句都带着沉甸甸的哲理:“我救不了被贪婪啃空的野心,救不了被权欲蒙住的双眼,更救不了被金钱冻僵的人心。地星的未来,从来不是天定的劫,是人族自己选的路。能不能救,不仅在于找不找得到原石,还在于你这位人皇,能不能领着世人醒过来——醒过来看看,他们亲手把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逼到了哪一步。”
赵羽飞喉间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连呼吸都沉得发闷。
他望着屏幕上陨石的冷硬轮廓,脑子里翻涌着翻江倒海的念头:女娲抟土造人、炼石补天,耗了几十亿年才把这颗星球焐得有了生机,让草木扎根、生灵繁衍;可人类呢?从睁开眼识得“智慧”二字起,没用来护佑家园,没用来保护弱小,反倒先学会了自相残杀——抢地盘、争资源,把刀枪对准同类,把污染泼向大地。
几千年,在宇宙长河里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人类却凭着这点“智慧”,把女娲几十亿年的心血折腾得摇摇欲坠,把自己逼到了无知的毁灭边缘。
他抬手按了按发紧的眉心,心底只剩一片茫然:这样被贪婪、自私缠得密不透风的人心,该怎么拉回来?
这早已在欲望里迷了路的世人,又该怎么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