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扶着潮湿的岩壁，手指触到的石面时而冰冷坚硬，时而莫名变得柔软温热。他停下脚步，用力眨了眨眼。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岩壁在呼吸。
\"你也感觉到了？\"苏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脖颈上的天鹅绒项圈微微发亮，金属片折射出奇异的光。
秦阳点点头。越往高塔深处走，周围的景象就越发诡异。通道的墙壁时而扭曲，时而浮现出模糊的图案，像是某种记忆的投影。有几次，他甚至看到地面上散落着闪闪发亮的金币，可当他想去捡时，那些金币又如同泡影般消失了。
\"思绪开始影响现实...\"秦阳喃喃道。他想起在塔底看到的那些巨大痕迹，想起不断重复的攀登，想起那些被遗忘又记起的记忆。某种模糊的认知在脑海中逐渐成形，却又像握不住的流沙，稍纵即逝。
苏婉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看前面。\"
通道尽头出现了三个光点，悬浮在空中，排列成一个三角形。每个光点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息：
左边的光点呈现暗红色，隐约能看到六簇火焰在其中跳动，那是他们在塔底遭遇过的\"六火亡魂\"的气息；
中间的光点最为明亮，纯净的白光中似乎包含着无数记忆碎片，仅仅是注视着它，就让人有种顿悟的错觉；
右边的光点金光闪闪，不断有金币的虚影从中涌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在通道中回荡，诱人至极。
\"选择...\"苏婉低声道。
秦阳盯着三个光点。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岔路，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抉择。
\"我必凯旋\"——战胜过去的强敌，证明自己的成长。但击败\"六火亡魂\"真的有意义吗？那不过是高塔最底层的考验。
\"我已觉醒\"——理解一切的真相。但那些记忆会不会再次被遗忘？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我将富有\"——获得数不清的财富。可在这高塔深处，金币又有什么用？
苏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金刚杵：\"选哪个？\"
秦阳深吸一口气。他想起那些稍纵即逝的幻象，想起岩壁诡异的触感，想起记忆与现实越发模糊的界限。在这混沌深处，或许只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
\"我已觉醒。\"他伸手触碰了中间的光点。
白光瞬间吞没了视野。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到自己第一次踏入高塔时的茫然；
看到在塔底与各种怪物战斗的身影；
看到苏婉放弃剑术时决绝的眼神；
看到那些被遗忘又记起的片段；
看到高塔墙壁上巨大的痕迹，仿佛某种庞然大物曾在此逗留...
最后，他看到了高塔本身——不是作为建筑的高塔，而是作为某种循环，某种永恒轮回的象征。攀登、遗忘、再攀登，就像那些不断重复的记忆。
\"这是一切事物原本的样子。\"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也是一切事物将有的样子。\"
白光渐渐消退，秦阳发现自己仍站在通道中，苏婉正担忧地看着他。中间的光点已经消失，另外两个也随之黯淡。
\"你看到了什么？\"苏婉问。
秦阳摇摇头。那些清晰的认知正在迅速模糊，就像握不住的沙。\"很多...但又记不清了。\"
苏婉若有所思：\"高塔深处，思维会影响现实...但现实也会影响思维。\"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通道开始向下倾斜，空气变得更加潮湿。秦阳能感觉到，那些刚刚还清晰无比的记忆正在快速消退，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但有一点他确信——他们离终点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