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之外,满清军营帅帐中。
随着满达海话语的说出,甲喇额真查良铁看了看满达海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旗主大人,如今我们损兵折将,猛攻了两天,都没有将聊城攻下来,末将建议,可以稍作后退,进行休整一番,再派人去向摄政王写信,请求他派兵支援,咱们重整旗鼓,继续再来攻打吧!”
帐内众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镶红旗骑兵统领瓜尔鸣就站出来率先反对道:“此言差矣,如今我们两红旗奉我大清皇帝之命,征讨伪明,结果仅仅因为一座小城,就败退回去,那我们之前那些伤亡的旗丁就白白损失了!我们打了败仗回去,一定会被朝廷责罚的!”
随即,他盯着坐在大帐中央的满达海,开口说道:“旗主大人,虽然我们有所损失,可如今我两红旗的兵力,加上包衣奴才们,还有五六千人马,远远胜过守卫聊城的明军士卒,因此,属下建议,还是先打下聊城,抢了他们的人口和财物,再凯旋而归也不迟!”
为何瓜尔鸣要率先站出来,力主继续攻城呢?
就是因为,被夜袭的那天晚上,满达海亲口说要治他的罪,若是现在自己没有立功,就跟着撤回去,将来在大清朝廷里,摄政王多尔衮论罪处罚之际,满达海有礼亲王代善保着,他瓜尔鸣可是没有人保,到最后,这次征讨山东失败的那口黑锅,一定有他瓜尔鸣的一份子!
所以,为了他瓜尔鸣自己,他也要现在要力主进攻,只要能打下聊城,自然皆大欢喜,他也不用被满达海推出去当替死鬼了!
听罢瓜尔鸣的建议,帐内许多将领也都是这么想的,有些是为了让自己回去不受处罚,有些则是想要抢掠城内财物和人口,也都纷纷开口附和,让满达海继续攻打聊城。
满达海见大多数将领也都倾向于继续进攻,众意难违,他虽然心底有些发怵,但还是站起身来,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继续战斗,势要拿下聊城的激昂话语,调动了大家的情绪后,就令众将各自回营了。
众人纷纷离开之际,满达海叫住了自己信任的心腹,甲喇额真查良铁商议进攻对策。
二人商议了半天,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攻城利器红衣大炮的炮弹都打光了,哪几门红衣大炮也沦为了废铁,而且对面那个铁石心肠的守将阎应元,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谁知道还藏着什么防守城池的大杀器,往城内派间谍策反,也于事无补,满达海他们如今真的是一筹莫展了!
……
而如今的聊城之内,阎应元和孙和京,也是眉头紧皱。
城中守兵已然不多,若是城外的满清军队再像之前两天那样用红衣大炮多轰开几个缺口,派兵攻城的话,就算用上了孙和京带来的数量众多的火器,聊城最多也只能撑两天,到了第三天,就要与清军进行巷战了!
此刻,阎应元他们还不知道城外的两红旗处,红衣大炮的炮弹已经打尽。
“得想个办法,再去将城外的鞑子杀上一批,否则聊城还是岌岌可危!”阎应元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闻言,孙和京心中一惊,立马开口劝阻道:“丽亨兄,不可再出城冒险了,上次是趁着鞑子轻敌,这才侥幸烧了他们的粮草,若是你再出城,一定会有性命之忧的!”
看着孙和京焦急的眼神,阎应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眼前一亮,咧嘴一笑道:“我想到办法了,我们不出去,可以让他们进来啊!”
“让鞑子进来?”孙和京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他看着阎应元的表情,心有所感的开口道:“丽亨兄,你是说……?”
阎应元目光炯炯的接过话头,开口说道:“没错!正是请君入瓮!这个瓮就是……”
阎应元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了聊城县令张义和的声音:“哎呀,二位大人,下官来迟……恕罪,恕罪啊!”
闻言,阎应元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快速在孙和京耳边说道:“这个瓮就是瓮城!和京贤弟,得罪了!”
正在孙和京不明所以之际,阎应元狠狠一掌,就打向了他的胸口,口中高声骂道:“好你个贪生怕死的孙和京,我打死你!”
孙和京被阎应元一掌打翻在地,正一脸懵逼的望着阎应元。
此时,聊城县令张义和刚踏进门内,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哎呀!二位大人,有话好好说啊,怎么动起手来了,这是为何啊?!”张义和立马惊叫道,并蹲下要扶起孙和京来。
阎应元指着孙和京骂道:“好你个贪生怕死的孙和京,你居然想要开城投降?往日我真是看错你了!如今我和你恩断义绝!”
阎应元一边骂着,一边快速的朝着地上的孙和京眨了眨眼睛。
被阎应元一掌推在地上的孙和京见状,心中立马明悟,他也甩开县令张义和的手,一骨碌爬起来,也指着阎应元对骂道:“你阎应元也好意思骂我?你再这样一意孤行,我聊城百姓都死完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城内百姓着想,你只想青史留名,做你的忠臣义士,难道你要用全城百姓的性命来成全你的清名吗?原来你是个沽名钓誉之徒!我也要与你恩断义绝!”
阎应元一看孙和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并主动配合起了自己,也立马进入了状态。
他撸起袖子,作势要过来与孙和京进行厮打,被刚进来就被迫当“和事佬”的张义和死死抱住,用他的身体隔开了两人。
这两名崇祯十七年殿试的状元与探花,阎应元和孙和京二人,就隔着聊城县令张义和的身体,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的对骂起来。
骂着骂着,不知怎的,阎应元就率先脚下移动起来,孙和京自然也就跟着移动,二人一边对骂着,一边移动到了县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