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县衙门口。
二人一路高声叫骂着走了出去。
看着县衙外被他们高声对骂的声音吸引过来的,探头探脑向内张望的聊城百姓,阎应元盯着孙和京,下巴一扬,开口说道:“你孙大人口口声声为了聊城百姓,你可敢与本官出府,当众与百姓辩解一番?”
“有何不敢?!”孙和京也扬眉挑衅的说道。
“好!”
然后二人又在县衙门口,当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的面,言辞激烈的又骂了一仗,最终二人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不欢而散。
随即,聊城之内,阎,孙二位大人不和的消息便快速的在聊城百姓间传了开来,更有很多百姓都信誓旦旦的说,他们亲眼看到二位大人在县衙门口唾沫横飞,撸袖架拳的对骂的激烈,至于因为什么原因对骂,他们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就是骂的很热闹,而且两位大人都不讲体面了,他们比县太爷官职都高,像泼妇似的当街骂架,直接把势同水火摆在了明面上。
……
一路向东行去,气呼呼走着的孙和京,走着走着,脚下一拐,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圈禁聊城城内钱财主的城中心地带。
他眼睛一亮,径直朝着软禁钱财主的院子里行去。
周围站岗的府兵看到有人接近,本想阻拦,结果就看到了一身官服,一脸阴沉的孙和京这朝着他们行来。
“属下拜见孙大人!”几名府兵立马行礼道。
“嗯……”孙和京冷冷的应了一声,开口说道:“尔等把守好此地,本官进去瞧瞧!”
“是!”几名府兵看到孙和京脸色不善,也都不敢多说什么,纷纷低头退了下去。
孙和京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听到动静的钱财主早就笑脸相迎的弯腰拱手的走了出来,口中谄媚的说道:“哎呦,不知什么风,竟然把您孙大人请了进来,真是让钱某三生有幸啊!孙大人快请进!”
“嗯……”孙和京依旧不咸不淡的走进屋内,钱财主给孙和京拿出茶碗,倒上热水,有些抱歉的开口说道:“哎呀,孙大人,委屈您了,小老儿被关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上好的茗茶来招待大人,只能让大人委屈一下,喝点热水吧!”
看着茶碗里冒着热气的开水,孙和京眼神一动,盯着弯腰站在一旁的钱财主说道:“行,你也坐,本官有几句话想要问问你!”
“哎哎。”钱财主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坐了下来。
“钱老爷,你对城外这满清鞑子怎么看?”孙和京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钱财主先是一愣,然后义愤填膺的开口大声说道:“那他们自然是禽兽不如了!老朽与他们不共戴天!”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虚的!”孙和京不耐烦的摆摆手,目光炯炯的盯住他,凑近低声开口说道:“本官与你交个底,刚才本官与阎大人狠狠地骂了一仗,你可知是为何?”
“为何啊?”钱财主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立马开口问道。
孙和京盯着他,缓缓开口道:“想必你钱财主也知道,这两日咱们聊城守城守得特别艰难,伤亡的士卒们都已经接近半数,那个铁石心肠的阎应元,居然还准备据城固守!如今援兵迟迟不来,城外清军数量多于我军数倍,因此,为城中百姓计,本官想要与城外的清军议和,以免造成我聊城百姓不必要的伤亡!”
“就因为如此,那个阎应元不仅对本官破口大骂,他居然还动起手来了,这真是气煞我也!”
说到这里,孙和京装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呼呼的喘着粗气。
听到孙和京如此推心置腹的言语,钱财主眼中一亮,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踌躇了一下,开口试探的说道:“孙大人仁义无双,若真能不动刀兵,就能保全聊城百姓的性命,这可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善事啊!”
见此人上钩,孙和京立马做出了一副遇到了知音的模样来,他站起身,拉住钱财主的手说到:“还是钱老爷明事理,不愧是产业遍布小半个聊城的大户人家,真乃本官的知己也!”
见状,钱财主立马诚惶诚恐的开口说道:“大人谬赞小老儿了,在下只是依据自己内心的良知,才说的这些话语的!”
“嗯,不错不错!”孙和京上下打量着他,低声细语的在其耳边说道:“本官准备私下里与城外的满清军队议和,不过本官身份特殊,无法贸然离开聊城前往城外清军营地,既然钱老爷你有如此见识,那你可否代表本官出城一趟?”
“这……”钱财主顿时有些迟疑,他也知道城外那些满清鞑子凶恶残暴,之前打下来那几个防守的城池后,都在城中进行了大屠杀,现在让他出城,他心底里还是有些发怵。
看到钱财主迟疑,孙和京决定更进一步,他直截了当的开口道:“钱老爷,放心,城外鞑子要的是聊城,又不是你,只要你出城办成了此事,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和本官提。”
闻言,钱财主脸色才好了一些,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孙大人,在下还真有个不情之请,若这次投降满清,是不是咱们以后就是满清的臣民了?那我大明朝廷推行的府兵军田是不是就会作废……那……是不是把小老儿的土地给归还……还回来呢?”
果然,钱财主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被分给府兵的土地,想着投降满清之后,再将分给府兵的那些土地继续收归自己所有。
面对这种问题,孙和京自然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而且为了避免钱财主不相信,他还贴心的保证,自己出去一定给他写一份书面内容作为证据,到时候他们俩归顺了满清,自然凭借这张字据,就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听罢孙和京信誓旦旦的承诺,聊城之内的钱财主自然放下心来。
随即,孙和京仗着自己职务的便利,强行带着钱财主一家人离开,径直往自己防守的聊城北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