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北门城楼上。
钱财主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开口冲着孙和京说道:“大……大人,您现在就让在下出城而去清军大营内吗?”
孙和京点点头,盯着他沉声说道:“现在就去,本官恐夜长梦多,若是那阎应元得知了我把你强行带走,派兵来抢,又把你关了起来,那本官也就没有信得过的人出城去和清军商谈了!”
闻言,钱财主有些担心的往城内看一了眼,将心一横,开口说道:“如此!那小老儿就为大人出城去一趟,还望大人信守承诺,答应在下的事,等日后一定兑现啊!”
听着钱财主还有些不放心的话语,孙和京立马语气坚定的说道:“放心,本官一诺千金,事成之后,你那张字据上有本官的印章,日后若是本官不能够兑现承诺,你大可以拿着它去满清朝廷内,找他们为你主持公道!”
“不敢,不敢,大人说笑了!”钱财主不禁摸了摸怀中那张孙和京写给自己的字据,放下心来。
正在钱财主带着两个家丁,准备出城而去之时,他们身后的孙和京突然出声道:“慢着!本官还有一言!”
几人愕然的转过头来,只见孙和京微微皱起眉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即开口说道:“就算你们手里有本官的信件,城外的清军统帅恐怕也不会完全相信,这样,你可以请他派几个人,随你们一起入城打探消息,打消他的疑虑,这样他也就会相信本官是真的想要归顺满清朝廷了!”
钱财主闻言,不由得由衷敬佩道:“大人思虑周详,小人远远不及也!”
面对钱财主的马屁,孙和京面无表情,他开口催促道:“行了,此时已经申时一刻了,不要耽搁,在那阎应元还未察觉之前,尽快出城吧!”
“是!大人!”钱财主立马带着两名家丁,骑着毛驴,从聊城北门被绞起打开的城门处走了出去。
三人还未行多久,就被巡逻的清军北营斥候给发现,立马将钱财主及家丁三人连人带驴,都给捉入了大营之内。
在得知他们是出城想要与大清和谈,想要归顺的来意后。
满清北营两红旗的统领不敢怠慢,立马派出骑兵将钱财主三人带上马背,一路纵马狂奔的带到了聊城西门外,两红旗旗主满达海的帅帐中。
在得知聊城之内,有官员想要投诚,如今被阎应元打的焦头烂额的满达海自然是大喜过望,他立马带着镶红旗甲喇额真查良铁在帅帐内接见了钱财主一行人。
当诚惶诚恐的钱财主被带入满达海的帅帐,面对中央坐着的那名一身精良红色铠甲的清军统帅,钱财主不由得两腿战战,立马跪倒后,将怀中孙和京的信件拿出,双手呈给满达海审阅。
一名亲兵将信件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满达海才接过来,仔细阅读起来,读完后,满达海先是沉默不语,随即又将信件递给了一旁的查良铁,让其也看一看。
而他则是眯起眼睛,脸色不善的盯着跪在地上有些颤抖的钱财主开口询问道:“那个守卫聊城的孙大人,为何我大清天兵刚到之时,一开始不向本旗主投诚,偏偏在这个时候,写出了这么一封信件,说!其中是不是有诈?!”
钱财主被他阴森森的口气吓了一跳,立马快速的开口说道:“回禀大人,小……小人不知道啊!小人被阎应元给软禁在一处地方,今天中午孙大人才将小人给强行带了出来,并立马安排小人出城而来的!”
闻言,满达海立马抓住了钱财主话语中的关键信息,他高声追问道:“那个孙大人,如此性急,是城内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人果然聪明绝顶!”钱财主立马拍马屁道:“正是如此,孙大人给在下说了,说是因为城中守军已损失一半之数,他想让全城百姓活命,不想再跟着阎应元那个疯子拼命,否则全城人都性命不保。结果孙大人将此话说出后,竟然遭到了阎应元的强烈反对,听说两人都在县衙内动起了手,气愤不过的孙大人这才想向我大清朝廷投诚,以保全全城百姓的性命!”
钱财主顿了顿,小心的抬眼看了一眼,满达海的神情,开口接着说道:“孙大人,正因为担心将小人强行带走,会有人给阎应元告密,这才让小人尽快出城与大人取得联系,请我大清天兵尽快进城,诛杀阎应元。”
“对了,孙大人在临行之际,还吩咐小人说,若是大人对以上话语不信的话,可以派一些人随在下进城验证,就能知道他话中真伪了,他是真的想要归顺我大清了!”
跪在地上的钱财主说完后,满达海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查良铁,随即开口说道:“本旗主知道了,你先在外边候着,本旗主决定好了后,再叫你!”
说罢,帐内两名亲兵就带着钱财主一行人走出了帅帐,只留下两红旗旗朱满达海和甲喇额真查良铁二人。
“查良铁,你觉得此人话语可信吗?”满达海扭头望向查良铁道。
查良铁皱眉想了想,开口说道:“听此人语气,应该不是装出来的,聊城城内今日应该出了大事。”
“那……我们就派人和他进城,再验证一番?”满达海立马接口说道。
“旗主大人……”查良铁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在下还有一个更保稳的办法,不知您是否注意到了那个老头刚才所言,说聊城守军如今损失有一半之数。属下认为,这么一个小城,晾他守军也没有多少人,这两天不光咱们损失惨重,他阎应元那里应该也不好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两天他聊城城头上的守军也伤亡了不少,只要我们再加紧攻城,据属下估计,至多只需要两天,就能拿下聊城,到时候,旗主大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入城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