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北门城墙上。
面对孙和京的询问,阎应元理所当然将头一扬,目光炯炯的开口说道:“如今敌胆已破,为兄自然是出城去追击他们啊!”
“不行,如今聊城之内,仅有骑兵一百多名,你带着他们不是羊入虎口吗?不行!不行!我不同意!”孙和京顿时急道。
谁知阎应元根本不理他,他直接转身往城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别说就一百人,如此战机,千载难逢,绝对不能错过,就算剩下我一人,我也会出城追击的!王千户!立即召集城内骑兵,我们从西门出城追击!”
“是!大人!”王千户在身后兴奋的大声答道。
孙和京一看苦劝不住,自然也只能让阎应元带着骑兵出城而去。
自己则留在聊城北门,收拾残局,巩固城防。
而阎应元在下了城楼后,就策马狂奔至聊城西门,点齐这一百名骑兵以后,就趁夜打开城门,一队人马悄悄地出城而去。
……
而满达海带着五百亲兵一路仓惶逃至清军北营,被吓破胆子的他一刻也不敢停留,立马下令让北营的清军收拾行囊,赶快撤退。
聊城之内那冲天的火光,自然被北营的清军看到,起初,他们还以为是满达海率领的这一千精锐攻入了城中呢!
留在营中的清军两红旗旗丁们正摩拳擦掌,准备得到信号就入城大肆抢掠一番呢!
谁知喜讯没等来,却等来了仓惶而归的满达海,而且就他带着五百亲兵一脸惊慌的跑了回来,而几个时辰前,一起出征的两红旗精锐旗丁们则一个也没回来。
这也太离谱了!
就是一千头猪,明军也不可能短短两三个时辰内就将它们全部给杀了吧?
结果出征的一千名两红旗旗丁就这么没了?
满达海现在已经不在乎北营清军怎么想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马退兵,回到大清朝廷控制的顺天府去,再也不敢和那个叫阎应元的书生对阵了!
清军北营见主帅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们也慌乱起来,整个营地人喊马嘶,乱作一团,很多从其他军营中调过来的包衣见清军战败,也趁乱逃向了聊城方向。
营地内的两红旗旗丁们也顾不得抓回逃跑的包衣,因为他们的旗主满达海在下了命令后,就带着亲兵头也不回的往聊城外驻扎的西营跑去。
主帅都这样的,底下的旗丁自然更加混乱。他们只顾着自己拿上细软之物,乌泱泱一大片旗丁,跟着满达海往西营方向跑去。
幸好还有一名比较清醒的牛录额真,派人去通知还在聊城东门附近埋伏的两红旗骑兵撤退,看满达海被吓破胆的样子,自然是不可能专门派人去通知他们了。
满达海骑着战马,一路冲入西营营地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立刻通知大军撤退。
由于他的惊慌,导致于军营中还存在的一两千旗丁和北营的数百旗丁一样,也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在黎明前的那段天色最黑暗的时候,整个西营的包衣也逃跑了不少。
这还没完,正在众人还在营地内收拾东西的时候,只见远处的聊城西门打开,一队举着火把的骑兵,犹如一条蜿蜒的火龙,朝着西营这边行来!
“快跑啊!阎应元带着明军追兵来了!”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整个营地直接炸了营,无数满汉旗丁和包衣们,就如同没头苍蝇的四处乱窜起来。
满达海闻言,立马钻出他的帅帐,看到远处的那道火龙蜿蜒着朝自己的西营而来,吓得他亡魂皆冒,立马翻身上马,留下一句:“尔等快快挡住追兵!”
然后他就在马上匆匆辨认了一下方向,撞翻了好几个乱跑的旗丁后,就朝着西边狂奔而去。
剩余的旗丁见主帅都率先跑了,而且几个时辰前,带出去的一千精锐旗丁,都全军覆没了!
他们还拼命个什么劲啊!
于是这些两红旗旗丁都大喊一声,丢掉兵器,开始抢夺马匹,跟在满达海的身后,争先恐后的往西跑去。
兵败如山倒!
黑暗中,清军和包衣在一片混乱中,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
当阎应元来到清军西营营地时,营地内一片混乱,阎应元逮住一个乱窜的汉军旗士卒,开口询问,得知两红旗旗主满达海已经率先往西跑了!
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着这一百多骑兵,在大营内四处放火,将整个清军大营又燃成一片火海!
然后,阎应元带着这一百骑兵,继续快速的向西追击。
就这样一追一逃,不觉之间,天已大亮,发出万道金光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给大地带来了一片光明。
“吁……”
灰头土脸的满达海勒住马缰绳,重重的喘着粗气,他胯下的战马也都累的口中只吐白沫子。
满达海扭头看着跟着自己的亲兵,他周围的只有不到一百人的旗丁,皆衣衫散乱,而且大多都是赤手空拳,兵器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满达海苦笑一声,望着远处隐隐约约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的聊城,回想起这一夜的惊魂时刻,还是后背发凉,有些后怕。
若是自己当时和查良铁一同贸然走进城内,那现在自己也在那片焚天火海中,也已经成了一块聊城北门瓮城中的一块焦炭了!
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喘气?
想到这里,满达海不知又从哪里涌上来一股力气,他努力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着西边继续行去。
行不多时,就看到一队两红旗骑兵匆匆而来,他们大约有五十人,正是当初满达海因为明军在水里下毒,派这些骑兵沿河道上游巡视的人员。
此刻,那些两红旗骑兵在夜晚远远的看到营中火起,不明所以的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一直等到天亮,才往回赶去,刚好在半路上碰到了仓惶西撤的满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