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纪北年的动作,却又不知道是出于对他习惯的顺从还是刚才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可能“在意”,还是撇撇嘴,慢慢把身子挪向了他。
下一瞬,一颗草莓就被塞进了我的嘴里。我愣了一下,他顺手把手收回,微扬下巴,挑高眉毛地睨着我,脸色依旧淡漠。声音里却又带了丝戏谑:
“怎么,草莓也能卡‘核’?”
我听到这话,立刻有些羞恼得摇头,别过脸撇撇嘴,嘴里却不忘“嚼嚼嚼”地吃着,我有些不自在地坐正,却又忍不住再次偷觑他,心里想着:唔,这草莓,好像没太成熟,但好像也并不酸。
顾一生这会儿已经把掉在地上沾了水和灰的薄毯放到一边,并拿了新的毛毯给我盖上。
他边给我重新盖上,边瞥了眼因刚才见我乖乖吃掉被投喂的草莓,嘴角不自觉地轻微勾起却又装作不在意地死死压住表情,并重新看向屏幕的纪北年。
“哎呀,这有的人啊,就是……”
顾一生话音未落,纪北年就已经抬脚用他那双定制红底牛津鞋踹上了顾一生的小腿。
“废什么话?挡着我视线了,给完东西还不赶紧坐回去?”
他颇为不爽地舔着后槽牙,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顾一生的话。
顾一生给我盖好薄毯,快速往后躲了一下,又侧身顺手揪起我和纪北年中间那个小几上的一颗车厘子扔进嘴里,先是轻笑着举手作投降状,又躲着纪北年那条没收回的长腿边缘往自己的座位上去。
他一边递给纪北年做出一个我一眼看穿你的眼神,一边嘴里还不忘了调侃:
“行,行,我多嘴,我堵嘴……”
纪北年则回给他一个冷漠无语的表情。
我眨着眼看着两个人的眉眼官司,到底没搞懂两个人之间打的什么哑迷。
但气氛莫名还不错,我就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最后为了让肚子舒服些,就把两条腿都蜷缩在了按摩椅上,可能是好几次都被他纠正姿势。我下意识是歪向了他那边,随后斜斜地靠在了扶手和小几边,然后边看着电视剧,边时不时随手捞过一个水果吃着。
纪北年余光瞥见我把鞋脱了,腿脚都曲进薄毯里,整个人也蜷缩进按摩椅时,眉头骤然蹙起,喉咙一滚,嘴唇动了动,刚想训斥,就见我恍若未觉得主动歪向了他这边。
我的这种放松姿态,像只终于卸下警惕的小动物,毫无预兆地朝他敞开了一点缝隙。
没有刻意的靠近,也没有之前的瑟缩躲闪,就只是自然而然地歪向他这边,蜷成一团的样子看起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依赖。
屏幕的光在我脸上明明灭灭,睫毛随着剧情轻轻颤动,手里还捏着颗没吃完的车厘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果皮。
纪北年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原本要出口的训斥卡在喉咙里,化成一声极轻的气音。
他垂眸盯着我靠近的肩膀,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猛地收紧,碾磨过那枚家主扳指玉面,又缓缓松开,反复几次,终究没再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