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两秒，纪北年签完就把单子往江洋怀里一塞，扬手的动作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直接扬手让江洋赶紧走，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等门口彻底没了动静，顾一生才慢悠悠开口：
“我说，你这周末到底有没有正经事？没有就好好看剧，别总让人进来晃悠，影响我们看戏。”
纪北年没接话，只是往我这边瞥了眼——我正被剧情里的霓凰郡主牵动着情绪，眉头微微蹙着，嘴里塞得满满的，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啃完的蔓越莓小软糕。
他喉结轻轻滚了滚，向来不怎么吃点心的人，却不自觉地伸手从点心盘里也拿了块儿小软糕，慢吞吞地揪下一口仍进嘴里。
本来以为会很甜，做好了不怎么合口味准备的纪北年挑了挑眉，心想：哼，小东西还挺会吃，不酸不甜的，口感意外不错。
但他眼神却一直黏在屏幕上没挪开，仿佛刚才那个不耐烦签字的人不是他。
顾一生见他不搭腔，翻了个白眼儿没再怼人，也伸手拿了块自己手边的糖霜饼干吃着继续看剧。
倒是纪淮此时，目光没转移，但淡淡开口：
“周末本就该歇着，工作的事不妨先放放吧。”
纪北年嚼着食物的嘴顿了顿，没吭声，却又在吃完嘴里那口软糕后，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江洋之后也就真再没进来过。
屏幕上梅长苏的计谋正渐入佳境，厅里的安静已经漫了很久，小几上的果盘早就空了，只剩几枚樱桃核躺在纸巾上。
这时赵伯的声音才隔着门传进来，比往常更轻，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分寸：
“家主，各位，午饭已经备好。”
顾一生率先从椅子上弹起来，伸懒腰的动作带着点舒展的喟叹：
“到饭点了么？今天中午吃什么？”
赵伯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纪淮，才又微微垂眸恭谨：
“是火锅，顾先生。”
赵伯话音刚落，纪北年的目光就冷不丁扫了过去，视线在赵伯和纪淮之间打了个转。
他刚要开口——赵伯是纪家主宅的管家，凡事向来该先向他这个家主报备，如今安排午饭却先看纪淮的眼色，显然是纪淮越俎代庖，连问都没问过他。
这点“越界”让他眉峰瞬间蹙起，眼底浮起层薄冰，指尖都下意识收紧了些。他先是冷冷扫了眼赵伯，赵伯立刻低头，他才又抬眼看向纪淮，带着点审视的冷意，一副想要发作的架势，显然是在问“这是你安排的？”
纪淮迎上他的视线，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依旧淡淡的，却在对视的瞬间，眉梢极轻地挑了一下。
那一下挑眉快得像错觉，却清清楚楚透着层意思：是我安排的，有问题？
没有刻意的挑衅，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就只是一个极淡的眼神，一个几不可察的挑眉，偏生带着长辈对晚辈的从容，仿佛在说“怎么，这点事，我还用得着跟你报备？”
纪北年被那眼神堵得一噎，刚要绷脸，却见纪淮已经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转动轮椅往门口去，动作不紧不慢，压根没把他这点不快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