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头威风凛凛的金光烈焰虎,彻底成为了洛河门的“镇山神兽”,并且……被清虚真人如同心肝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引入了后山那灵气最浓郁的“禁地洞府”之后,整个议事大厅之内,才终于……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便被一个充满了“垂涎”与……一丝“不甘”的清脆声音,再次打破。
“哎,我说,小师侄女啊。”
青瑶长老不知何时,又凑到了李慕婉的身旁,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正亮晶晶地,盯着那金光烈焰虎消失的方向,嘴角,甚至……都流下了一丝晶莹的、可疑的液体。
“你……你那只‘大猫’,真的……就这么送给他们了?”她的声音,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惋惜,“多威风啊!多漂亮啊!那金灿灿的毛发,那霸气侧漏的虎纹,还有那四只踩着火的小蹄子……简直……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完美坐骑啊!”
“师叔……”李慕婉看着她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哭笑不得。
“要不……要不你跟他们商量商量?”青瑶长老竟一把拉住了李慕婉的衣袖,开始……撒起了娇,“你把它……还给我,好不好?”
“你看,我这里,好东西可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如同献宝一般,从自己的储物手镯里,掏出了一大堆闪烁着各色宝光的、在外界足以引起任何化神期老怪都为之疯狂的奇珍异宝!
“你看!这是‘九天息壤’!只要一小撮,就能让你那座破山头的灵药园,产量翻上十倍!”
“还有这个!‘东海扶桑木’的树心!用它来炼丹,能极大程度地提升火系丹药的品质!”
“还有这个!这个!这是我偷偷从掌门师兄那里‘借’来的‘太乙金精’!用来炼制丹炉,可是无上的至宝!”
她如数家珍地,将一件件足以让任何修士都为之窒息的宝物,堆在了李慕婉的面前,那眼神,充满了期盼,仿佛一个想要用所有糖果,去换取别的小朋友手中那个最漂亮玩具的……孩子。
李慕婉看着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神物”,又看了看青瑶长老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她知道,这位师叔,是……真的,看上了自己的“大猫”。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师叔,抱歉了。”她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这金光烈焰虎,对如今的洛河门而言,其意义,早已……不仅仅只是一头坐骑了。”
“它,是宗门的守护,更是……所有弟子心中的……一份底气。”
“所以……恕弟子,不能从命。”
“啊……”青瑶长老闻言,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上,瞬间便垮了下来,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了下去,充满了失望。
那副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
李慕婉看着她,心中也是一阵不忍。她知道,这位师叔,虽然行事古灵精怪,但对自己,却是……真的好。
她沉吟了片刻,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不过……”她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青瑶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
“虽然,‘大猫’不能给您。”李慕婉笑着说道,“但是……弟子,可以为您,免费炼制……十炉,您最需要的丹药。无论品阶,无论种类,只要……您能拿出主药材。”
“并且,”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语气,充满了诱惑,“保证……每一炉,都至少,有一颗极品。”
“真的?!”青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瞬间爆发出了一股比之前看到“大猫”时,还要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光芒!
十炉!任意品阶!还保证有极品?!
这……这简直比一头五阶巅峰的坐骑,还要更加……有诱惑力啊!
她知道,以李慕婉如今的丹道造诣,再加上那逆天的“三色炼心莲火”,她说出的话,绝非……虚言!
“成交!”
青瑶长老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她一把便将地上那些宝物,全都收了起来,然后,再次搂住李慕婉的肩膀,笑得是见牙不见眼!
“哈哈哈!好师侄!好师侄啊!还是你,最懂师叔的心!那只笨猫,不要也罢!哪有香喷喷的神丹,来得实在?!”
看着那瞬间就“多云转晴”的青瑶师叔,李慕婉和一旁的墨云、欧阳真人,皆是……相视苦笑。
在洛河门逗留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李慕婉将丹辰子和玄机子等人赠予的、那海量的资源,分门别类地,交给了宗门的各位长老。
她亲自出手,改良了宗门的护山大阵,又留下了数张自己精心绘制的、关于六阶、七阶丹药的丹方。
她甚至,还从那些新招收的数万名弟子之中,亲自挑选出了三位在丹道之上,颇具天赋的“好苗子”,收为了自己的记名弟子,准备日后,带回蓬莱仙岛,悉心培养。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生她养她的宗门,留下……最深厚,也最宝贵的……底蕴。
然而,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
这一日,青瑶长老在享受完了洛河门上下那“太上皇”般的伺候,并且……心满意足地,从李慕婉手中,拿到了那十炉为她“量身定制”的、每一炉都有一颗极品的神丹之后,终于……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催促了。
“哎,我说,小师侄女啊。”她一边欣赏着手中那颗流光溢彩的、七阶上品“驻颜仙丹”,一边懒洋洋地说道,“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该处理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该走了?”
“再不回去,你师尊那个老头子,恐怕……又要开始念叨了。”
李慕婉闻言,心中,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不舍。
“师叔,”她看着山门之外,那片熟悉的、却又即将远去的风景,轻声说道,“我们……再逗留两日,好吗?”
“我想……再看看。”
“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与……伤感。
青瑶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之中,那份对故土的深情,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再催促。
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师叔的默许,李慕婉的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没有再去处理那些繁杂的宗门事务。
而是……独自一人,骑上了那头如今已对她无比亲昵的金光烈焰虎,在整个洛河门,那熟悉的山山水水之间,缓缓地,巡游着。
她路过演武场,看到了无数新晋弟子,正在挥汗如雨地,刻苦修炼。
她路过传功阁,看到了无数长老执事,正在为宗门的未来,而殚精竭虑。
每一个见到她的弟子,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份如何,都会在第一时间,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她,恭恭敬敬地,行一个大礼。
李慕婉,也只是,颔首回礼,脸上,带着温婉的、却又……充满了距离感的微笑。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和大家嬉笑打闹的……小师妹了。
不知不觉间,她骑着那威风凛凛的金光烈焰虎,来到了一处……她最熟悉,也最……不愿再轻易踏足的地方。
后山,那片……小小的药园。
这里,是她丹道之路的起点。
也是……她与墨云师兄,那份青梅竹马的情谊,最开始的地方。
药园,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比以前,打理得……更加井井有条,也……更加充满了生机。
而在那药园的中央,那个她最熟悉,却又……最不敢去面对的青色身影,正静静地,蹲在那里,悉心地,为一株新生的灵草,浇灌着灵泉。
仿佛……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这里。
从未……离开过。
听到身后的动静,墨云缓缓地,站起了身,转过头。
当他看到,那个骑着神骏无比的五阶妖兽,一身青衣,在夕阳的余晖之下,美得如同九天玄女下凡尘的少女之时,他那总是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温和的笑容。
那笑容,很纯粹,很干净。
就像许多年前,那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师弟,第一次,见到那个扎着羊角辫的、粉雕玉琢的小师妹时,一模一样。
“师妹,”他的声音,温和,而又平静,“你来了。”
李慕婉从虎背之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再也没有了任何挣扎与痛苦,只剩下了……纯粹的、兄长般的温柔的眼眸,她的心,在这一刻,竟……也奇异地,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是啊,师兄。”
她也笑了,笑得,同样,很纯粹。
“我……来看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立在这片充满了回忆的小药园之中,相顾无言。
却又……胜过了千言万语。
他们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将以一种全新的,也……最适合他们的方式,继续……走下去。
他是她,最尊敬的师兄。
她是他,最疼爱的……师妹。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