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转，什么蔓儿？”
“路边蔓、峰回九转，暗下无常、山中山。”
路边蔓、暗下无，乃是常姓，野仙五大家族之一，二爷爷的本家。
“原来是常家老仙，屋里请。”
打开门，一个干瘦男人站在门口，双目凹陷，眼底乌青，看着跟干尸似的。
我下意识退后一步，生怕这哥们冲上来咬我一口。
“是张先生吗？”
男人开口，声音发闷，腥臭味愈浓。
“晚辈张小川，还没请教老仙大名。”
“常小山，常家四姑奶的远方重孙。”
果然是常家野仙上门！
“老仙请坐，我去给您拿些吃食！”
烧鸡加白酒，端上桌的一刻，没等我说话呢，常小山就抓起烧鸡啃咬起来。
两只烧鸡、一瓶白酒下，常小山脸色好了一些，感激地朝我点点头。
“多谢张先生。”
“常家老仙不必客气，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要我相助？”
“是。”
常小山倒是痛快。
“不过，我现在受伤太重，没办法给你香火，我可以用情报消息交换，待我养好伤，再把香火补给你。”
我抿着嘴看着常小山，没想到野仙里也有骗子。
“我并非骗你，这样，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先听听是否感兴趣，再做回答，如何？”
常先生脸色难看，但眼神镇定。
我捏了捏茶杯，抬头扫他一眼。
“好，我先听听。”
“昨晚张二爷受伤的时候，我在场。”
我心脏重重一跳，猛地站起身。
“昨晚你在场？真的吗？”
比起什么道行香火，二爷爷受伤的事显然更重要！
常小山微微点头。
“没错，准确地说，昨晚是张二爷救了我。”
“好好！我答应你，香火道行先欠着，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不过，你最好别骗我！”
我冷冷看着常小山，试图找出一些破绽，可常小山却面色不改，十分坦然。
“昨晚张二爷摸黑找到了高岩，本打算抓他，但奈何高岩背后的妖仙实力强横，张二爷和他缠斗一番，并没有占到上风。”
“双方本要再战，可高岩是个贪生怕死，不敢和张二爷纠缠，于是就把我放出来拖延张二爷的脚步。”
“你是说，之前高岩抓走的那些野仙里，有你？”
我有些震惊的看着常小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常小山屈辱地叹了口气。
“是，我是第一批被抓走的，受了很重的伤，张二爷为了救我，只得放弃追捕，没想到那高岩去而复返，打伤了张二爷。”
常小山站起身，掀开背后的衣服，刹那间，一股血腥气伴随着腥臭味迸发而出，十分辣眼睛。
只见，常小山背后的皮肤上长着一大片血泡，密密麻麻蔓延了整个后背，而且很多血泡都破了，血肉模糊的，有的地方已经流脓了。
更重要的是，那伤口上隐隐泛着黑气，如同我在狸小翠身上看到的那般！
“你这伤，真是不轻啊！”
很多野仙受伤之后会显现在弟马身上，有些会有体感，比如刺痛；还有一些则是淤青。
但像常小山这种极其少见，如果弟马身上出现这种伤，那常小山很有可能是被扒皮了。
“没错，我的鳞片被拔了，皮也撕下去一大块。”
常小山眼眶充血，拳头握得嘎嘎作响，不过他实在太虚弱了，就这么两个动作就有些脱力，坐在凳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高岩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可以接受高岩是个变态，但他背后有妖仙，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
“这是一种手段，妖仙们通过折磨野仙，将野仙的内丹逼出来，供那些妖仙吸食，妖仙们得到了野仙的道行，实力就会大幅度提升。”
“且因为大家的本体都是动物，有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一说；加上失去内丹，野仙们不会迅速死亡，还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所以这个办法能够使妖仙们受到的反噬达到最小，几乎完全在那些妖仙的承受范围之内。”
常小山是第一批被抓走的野仙，遭受过各种虐待，但他也是骨头最硬、最有血性的一个，一直扛到现在，终于逃出生天。
“难怪孟竹说高岩进步飞快，原来是这样……哦对了，我想问，我刚才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黑气，那些黑气是煞气吗？”
“没错，那是妖仙们残留的煞气。”
常小山面色凝重，似是回忆起之前。
“高岩的手段很高明，他会四处寻找风水宝地，然后利用风水害人，而且做得很明显，这样苦主们就会找出马弟子帮忙处理。”
“然后，高岩在暗中埋伏，布下风水阵，阵眼里就是煞气，很多老仙带着弟子过去处理，打破阵眼之后就中招了。”
“因为这些煞气无比阴寒，弟马身为凡人无法承受，所以短时间内，老仙是被困在弟马体内的。”
“这时候高岩出现，强制让老仙退驾，弟马和老仙会受到双重打击，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仙被抓走。”
“咚！”
我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没错！就是这样的！孟竹家的老仙就是这样中招的！那你知道如果有野仙中了煞气，但是没被抓到，会怎么样吗？”
常小山皱眉思虑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
“以我的推测，如果能在中了煞气之后逃走，那必然是道行高深的野仙，想要对抗煞气也不是难事，只是需要时间，而且在恢复期间，是没有办法上弟马的身。”
“哦，就是老仙需要闭关呗？”
“是的，不过高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会根据煞气的位置继续抓捕这些被煞气侵体的野仙。”
“加上张二爷救出了大部分野仙，妖仙们缺乏稳定的道行来源，一定会比之前更加疯狂的。”
我暗道一声不好，这孟竹和狸小翠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多谢老仙据实相告，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你完成的。”
常小山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张先生也看到了，我受伤不轻，连带着弟子也需要静养，我需要一味药材作为药引疗伤。”
“什么东西？”
简单吗？我狐疑地看着常小山。
“三十年以上的棺材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