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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十岁的孩子,小脸绷得紧紧的,死死咬着下唇。

裴寂看着他。

眼前的稚儿,与他脑海中那个弥留之际死死攥着他手腕的身影,骤然重叠。

病榻上,太子气息奄奄,浑浊凹陷的眼睛里全是泪,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裴寂……孤的挚友……”

“护允业几分……”

“护他……几分……”

他看着虚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眼神涣散又执着:

“孤不求吾儿……争什么至尊之位……”

“只求……吾儿平安顺遂……”

“告诉允业,爹爹极爱他……”

那冰凉的手指滑落,最终沉寂。

晁允业见裴寂久久不语,神色复杂变幻,以为他身体不适,小脸上满是担忧,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先生?您还好吗?”

裴寂猛地从沉重的回忆里抽身。

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钝痛难当。

他看向眼前泪流满面却倔强地挺直腰杆的男孩。

平安顺遂?

盛世太平?

裴寂在心底,用最苦涩的意念,回答着那位早已化为尘土的挚友:

“殿下,世道倾颓,豺狼环伺。”

“时势,注定不许他做一只懵懂无知的太平犬。”

一股强烈的酸楚冲上鼻端,眼底无法控制地发热。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在晁允业面前投下阴影。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了晁允业小小的肩上。

那掌心的温热,透过单薄的棉袍,瞬间安抚了孩子因激动和哭泣而颤抖的身体。

“殿下,臣听到了。”

他没有说“好”或“不好”,没有承诺什么。

但这一句,便胜过千言万语。

无论如何,我裴寂,会永远立于你晁允业的身前。

这是我应承你父亲的。

此生,无改。

卓明阁内,炭火无声地燃烧着,将这一大一小凝固的身影,映照在窗棂之上。

裴寂看着面前泪痕未干的小皇孙晁允业。

那双曾懵懂无辜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火焰。

“殿下,”裴寂的声音低沉下去,“臣今日,要授予殿下八个字。”

晁允业立刻屏住呼吸,小手下意识地擦干脸上的泪,努力摆出最认真的听讲姿态。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

晁允业猛地睁大了眼。这不是先生往日教他认字时温煦的样子,这八个字像火,烫得他心头一颤。

“眼下之局危机四伏,暗流汹涌,其险恶非常人所能揣度。”

“我们此间行路,脚下荆棘密布,两侧深渊环伺。其间免不得阴谋谲诈,鬼蜮伎俩……”

他微微顿住,仿佛自己也极不愿承认这残酷的现实,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深无奈与厌恶,“不得不用!”

四个字,掷地有声。

十岁的晁允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小脸更白了几分。

“他日,若殿下真能……”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承继大统,掌握那至高无上的权柄。

沉重的静默压下来。只有炭盆中微弱的“毕剥”声。

晁允业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亮得惊人,迎向裴寂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点头。

“学生明白!”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令裴寂心头一热。

孺子可教。

时机到了。

裴寂脸上最后一丝缓和消失殆尽。

“那么殿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从此刻起——殿下心中所思,胸中所虑,眼中所见,手中所为,若非臣这般人,绝!对!不!可!显!露!分!毫!”

他每一个字都刻意加重,迫使他牢牢记住:

“将心!藏好!藏得严严实实!”

“殿下!你能!否!做!到?”

晁允业浑身猛地一激灵。

没有一丝犹豫,他几乎在裴寂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猛地挺直了那脊背。

“能!”一声脆亮又无比坚定的回答冲口而出,他甚至急急补充道:“学生能做到。学生一定能做到,学生这就开始!”

那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带着连裴寂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

“殿下,做得很好。”

这四个字,像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晁允业的心。

所有积压的情绪,在感受到先生那从未有过的的温度瞬间,找到了宣泄的闸口。

“呜……先生——!”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骤然爆发。

那声音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沉甸甸的东西,不再是孩童撒娇式的哭闹,而是长久以来背负无法向人言说的恐惧终于找到彻底宣泄。

晁允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带着一种依恋,猛地扑向裴寂的怀抱。

小小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裴寂的腰带金銙,身体如同无根的浮萍终于抓住了大树,将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庞深深埋进裴寂坚实的怀里。

“哇啊——!!呜啊啊啊——!!”

哭声凄厉,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裴寂的身体在最初被扑抱的一瞬微微僵硬,随即,一股巨大的心疼淹没了他所有的僵硬。

他那双曾持枪握剑的大手,此刻,带着从未有过的柔和力量,缓慢而坚定地回抱住了怀中那单薄的身体。

一下,一下,动作依旧有些僵硬,却无比耐心。

没有言语。

无声的安慰如同温热的泉水,无声地包裹住怀里哭泣的小兽。

不知哭了多久,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变成了疲惫后抽噎的低低呜咽。

怀中的小身体,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剧烈的颤抖也缓缓平息。

浓密的长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在疲惫和安全感双重作用下,那沉重的眼皮终于一点点地合拢。

安稳的呼吸声逐渐均匀绵长。

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上,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弧度。

晁允业在将积压的所有不安彻底释放后,终于在裴寂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卓明阁厚重的织锦门帘外。

不知何时悄然立在那里的太子妃,紧紧攥着帕子的手缓缓松开,心口那块悬了数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的巨石,终于“咚”地一声,落回地面。

透过门帘细小的缝隙,她清晰地看见——

她年幼的儿子,蜷缩在裴寂温暖的臂弯中,脸蛋上泪痕交错,紧贴在那身玄色常服的衣襟前。

小手还无意识地揪着裴寂的一角腰带,睡颜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与满足。

仿佛世间所有风刀霜剑,都被那具如山的身影挡在了外面。

裴寂则维持着一个略显僵硬抱着孩子轻拍入睡的姿态。

他微微侧着头,下颌线条冷硬,视线低垂,落在怀中孩子的睡颜上。

那目光里,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怜惜与守护。

烛火的光晕柔和地笼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的金边。

这一幕,胜过千言万语。

太子的嘱托。裴寂的承诺。允业的觉醒。

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太子妃的眼眶骤然酸涩发热。

她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用指尖飞快地抹去眼角的湿润。

她没有进去打扰。只是无比欣慰地看了一眼殿内相拥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然后转过身,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卓明阁。

风从庭院刮过,带着寒意,可她心中,却是一片足以抵御严寒的暖流。

终于,她们娘俩有了依靠!

……

雪后初霁,阳光惨白,照在覆雪的青瓦上。

几辆挂着长宁伯府徽记的马车静静停在侧门外的窄巷里,车辕上的铜铃在寒风中偶尔发出轻响。

裴寂走出侧门,阶下雪泥里早候着一人。

正是褚老,老头揣着手,穿着半旧的灰鼠皮袄子,花白的鬓角胡子上沾了不少刚落的雪花。

鼻头冻得通红,却咧着嘴,露出缺了颗牙的笑容。

“先生。”裴寂上前一步,端正地躬身,行了一个学生礼。

褚老抬脚轻轻踹了下他的小腿肚,没用什么力:“行了行了,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书都给你装好了,赶紧滚蛋!”

他浑浊的老眼在裴寂脸上仔细溜了一圈,咂了下嘴,“事儿办完了就麻溜回去,别瞎琢磨。老头子还等着喝你小子的喜酒呢!我可告诉你啊,娶不着可别来给老子磕头添堵!”

裴寂站直身,清冷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又很快隐去:“学生记下了。先生保重。”

他不再多言,转身上了最前面那辆青帷马车。

马蹄踏着松软的积雪和泥泞,轱辘压过冻硬的车辙,吱呀作响。

车厢里寒气弥漫。裴寂闭目靠坐在锦垫上,听着车外的声响,心思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街道的喧闹渐起,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停下。

“少爷,到了!”车帘被掀开,护卫惊尘那张带着几分嬉皮笑脸的脸探了进来。

裴寂下车,站定。凛

冽的空气瞬间将他包裹。

眼前是长宁伯府熟悉的门楣,朱漆大门上两只铜兽门环在阴冷天色下依旧闪亮。

就在抬脚欲上阶时,裴寂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那高高的门楣上方,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那些符纸……

以往年节,或是府里出了什么“凶兆”风波,尤其是母亲每一次“寻死”后,府门屋檐下必定会挂起一串串新新旧旧的黄色符纸、纸幡、甚至铜钱剑。

那些东西总在寒风中瑟瑟飘摇,像一道道驱邪的法咒,带着一股森然的怪诞,伴随着檀香、纸灰焚烧后的余烬和一种丧气。

可此刻,门楣高挑的檐角下,干干净净。

那些曾经刺眼的黄符、纸幡,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显出一种难得的素净。

仿佛昨夜那场闹剧带来的最后一丝痕迹,也随着符纸一起,被投入烈火中烧了个干净。

裴寂的目光在那空荡的檐角停留了一瞬,随即收回,眼底无波无澜。

他抬步,稳稳踏上石阶。

身后的惊尘背着个大书箧,脚步轻快地跟上。

那书箧颇沉,压得他肩膀微垮,却依旧忍不住凑近自家主子,压低声音,带着藏不住的得意:“少爷!您猜老褚在里头给您攒了多少‘媳妇本’?”

他伸手用力拍了拍厚实的书箧侧板,发出“砰砰”的闷响,“账册!全是田庄铺面,金银细软!厚得吓人!您要娶少夫人,这底气可足着呢!”

裴寂脚步未停,也没理会惊尘的挤眉弄眼,径直进了府门,穿过前院,走向自己居住的漱石院。

刚进院子,一股久违的热乎气就扑面而来。

不大的院内,几个人影正聚在一起说话。火光跳跃的小泥炉上温着滚水,江蓠正拎着水壶冲茶,水汽氤氲。来福蹲在地上笨拙地捡几块散落的银霜炭。

凌蓟抱着剑倚在墙角的梅树下,嘴角微撇,眼神却飘向惊尘背着的那个大书箧。

“哟!回来了?”江蓠先看见他,笑着招呼一声。

几人纷纷转头看来,目光都落在惊尘背后鼓鼓囊囊的书箧上。

惊尘像是得了个天大的宝贝,龇着牙,献宝似的把背上的书箧卸下来,小心翼翼地搁在院子当中的石桌上,然后拍拍它:“哥儿几个,猜猜这是什么?”他故意吊胃口。

“褚老家藏的武穆遗书?”来福挠挠头,老实捧哏。

“呸!”惊尘得意地翻个白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这可是咱少爷娶少夫人的本钱!”他手指点了点书箧,“老褚大半辈子攒下的真金白银!都在这儿了!就等着咱们去将军府下聘了!”

这混小子口无遮拦的话一出来,院里的空气都滞了一下。

江蓠冲茶的手一顿。凌蓟抱着剑的姿势没变,目光却更利地扫向那书箧。来福瞪圆了眼,嘴巴微张。

就在这时,院外匆匆跑来一个穿着深褐色葛布棉袄的小厮,正是伯爷身边使唤的来财。

他看到院中景象,脚步顿了一下,才赶紧跑上前,对着裴寂哈腰,声音有点急:“大少爷您可算回来了!伯爷在书房等您有阵子了,说您到家即刻过去。”

裴寂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

他不再看桌上那引人注目的书箧,也不理会被他一句话又点燃气氛的护卫们,只对江蓠淡淡吩咐了一句:“你们安顿。”

便转身跟着来财走出漱石院,径直往伯府深处、父亲长宁伯的书房走去。

书房位于伯府主院一侧。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混杂着淡淡的墨香和银丝炭燃烧的暖意扑来。

暖阁里,窗户严实地关着,隔绝了外面的严寒。

一个硕大的铜炭盆里炭火正旺,发出轻微的“毕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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