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维系着这种虚假 “生” 之状态的,正是他们自身无法往生、被强行滞留而产生的,日益积累、扭曲变质的庞大怨气!这怨气无声无息,却如同不断加压的锅炉,被那青铜邪鼎贪婪地汲取着,转化为维持自身存在和力量的 “燃料”。这些灵魂,既是被囚禁的囚徒,也是这尊邪鼎持续运转的能量来源,是它不断变强的 “食粮”!
“好恶毒的手段!” 蟒天花冰冷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怒意,“此鼎竟能扭曲生死感知,制造出‘常阴幻境’,让灵魂沉溺于‘将死未死’的瞬间,无法认知自身已亡的事实,彻底阻塞往生之路。这种折磨比直接撕裂灵魂更残忍,因为它能让怨气在不知不觉中不断滋生、提纯,产生的能量也更为精纯、庞大。”
我心中一寒,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这青铜鼎,早已不是简单的邪器,而是一座设计精巧到令人发指的、针对灵魂的永恒监狱和能量工厂!它不仅剥夺了灵魂往生的权利,还将其扭曲、驯化,变成可供自己利用的工具,其手段之阴毒,简直超出了想象。
就在我试图更深入地探查 “常阴幻境” 的运作奥秘,寻找破解之法时,阴阳镜的镜光突然微微一颤,仿佛触碰到了某种隐藏在深处的禁制。下一秒,我 “看到” 的景象陡然一变!
我的 “视线” 如同穿透了一层薄薄的屏障,越过鼎身的阻隔,看到了鼎身之下,那淤泥更深处的情景 —— 那里,并非只有三根支撑鼎身的鼎足,在鼎足周围的淤泥中,竟然埋葬着数具完整的尸骸!
这些尸骸不知在水底埋藏了多久,但诡异的是,它们并未像寻常尸体那样腐烂变质,只剩下一堆白骨。在青铜鼎持续散发的阴气与怨气的滋养下,这些尸骸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如同玉石般的青白色,紧紧贴在骨骼上,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血管的轮廓,仿佛只是刚刚下葬不久。他们的面容依稀可辨,五官轮廓完整,甚至能看出生前的容貌和大致年龄,只是双眼空洞无神,嘴唇微张,保持着一种永恒的、凝固的惊愕表情,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
其中一具女尸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穿着一件民国时期流行的碎花旗袍,布料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完整,没有丝毫腐烂的痕迹。她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银色的发簪固定着,脸上竟还残留着些许诡异的红晕,如同精心打扮后陷入沉睡的大家闺秀。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周身缠绕着一股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怨气,那股怨气中蕴含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表明她早已死去数十年,灵魂正被困在青铜鼎中,承受着 “常阴幻境” 带来的无尽 “生” 之折磨。
在女尸不远处,还躺着一具穿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蓝色工装的男尸。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乌黑尖长,深深抠进身下的淤泥里,指缝中还残留着一些破碎的布料,显然在被埋葬时经历过极致的恐惧与挣扎。他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皱纹,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可皮肤却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弹性,这种诡异的 “鲜活” 与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人不寒而栗。
我还在淤泥中发现了几具儿童的尸骸,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童装,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面容稚嫩,却同样保持着诡异的 “青春” 状态,周身缠绕着浓郁的怨气。看到这些,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凉涌上心头 —— 这青铜邪鼎,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些尸骸,是这青铜邪鼎布下‘常阴幻境’的‘阵眼’,也是维持幻境的‘锚点’!” 蟒天凤锐利的声音在我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青铜鼎通过阴气维持着这些肉身的‘青春’状态,让与之关联的灵魂误以为肉身尚未腐烂,自己还有‘归处’,从而更加牢固地被禁锢在幻境中,无法产生‘我已死亡’的认知。没有死亡的认知,灵魂就不会被地府感应到,自然也就无法被引渡往生。”
肉身不腐,灵魂不悟,怨气不绝,邪鼎不灭!
这短短十二个字,如同重锤般砸在我的心上。这是一个完美的、恶毒的循环!只要肉身还保持着 “鲜活”,灵魂就会一直沉溺在幻境中,不断产生怨气;而怨气又会被青铜鼎汲取,转化为维持肉身不腐和幻境存在的能量。如此往复,生生不息,除非有外力强行打破这个循环,否则这些灵魂将永远被困在青铜鼎中,永世不得超生。
我猛地收回灵识,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这青铜鼎的邪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它不仅禁锢灵魂,玩弄生死,还将尸体与灵魂一同扭曲、利用,形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邪恶系统。其背后牵扯的因果和怨力,庞大到令人心惊胆战。
“必须尽快解决它!” 我转向身旁护法的蟒天凤和黄小花,语气坚定而急促,“每多存在一刻,就会有更多无辜的灵魂被它吞噬、扭曲,永世困在这无间地狱中。我们不能再等了!”
黄小花手持天罡印,脸上满是悲悯之色,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些灵魂太痛苦了。即便我们能成功打破幻境,救出他们,他们的灵魂也已经被‘常阴幻境’扭曲,需要长时间的净化和引导,才能抚平内心的创伤,认清死亡的事实,走上往生之路。”
就在我们讨论对策时,陈实突然抬起头,指着屏幕说道:“珊姐,欧阳公子快到了,他的车已经进入我们这片区域了。”
我心中一松,有欧阳辰相助,或许我们真的能找到破解这青铜邪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