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今日要当着徒弟师弟的面,败在这狂妄小辈手里不成?
眼看那赵诚不知疲倦的就要再次挥戟,不知道又要放出什么妖术来,北冥子竟然心中一颤。
“小辈你……”
轰!
这一戟毫不犹豫又打了过来,这一次好似漫天怒浪,大海倒倾而来。
瀚海怒潮!
北冥子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不愧是传奇一生的男人,他竟硬生生顶住了万重怒浪,屹立不倒。
赵诚眸光炽盛如前,只是多了许多兴致。
这老家伙是真有东西的,这么打都顶住了?
“前辈确实修为高深,那试试我这招呢?”
说着,赵诚大戟又要劈来。
北冥子连忙开口,“阁下……”
你他娘的不让人喘口气啊!
赵诚出戟的速度好似顿了顿,北冥子敏锐察觉到,立刻再次道,“武威君可知我那弟子的身份?”
听到他终于不再小辈小辈的叫了,而是叫起了武威君,赵诚还是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他持戟而立,“有什么身份?”
北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天上,“她可是天上的神仙转世身,这一世还没到下山的时候,却已经沾染了因果,所以……”
赵诚咧嘴一笑,“她是神仙转世,我就不是了?”
说完抬戟就打!
瀚海怒潮翻涌如奔雷,裂穹碎月斩落似流星,横断云天之势欲破九霄……
赵诚出手便是绝杀,一招紧接一招,招招裹挟着霸烈无匹的劲道,体内真元仿佛奔腾不息的江河,无穷无尽。
每一招落下,都引动着天地间的磅礴大势,厚重的威压如泰山压顶,直逼得北冥子连连后退,心中暗暗叫苦。
不过北冥子也并非毫无作为,在与赵诚对战这一段时间里面,他一直在埋线。
万川秋水剑阵。
云渺在此招上面得了他的真传,便能够轻松败尽七名长老。
此刻他以化神修为催动此阵,威力较云渺施展时何止强了数倍!
一瞬间,整片天地骤然被肃杀之气笼罩,空中每一缕流动的风都似被淬炼成锋锐无匹的宝剑,剑刃嗡鸣间竟似要割裂虚空,密密麻麻地朝着赵诚攒刺而去。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刺破长空,紧接着便是密集如骤雨的碰撞声连成一片,入耳震得人耳膜发麻。
赵诚周身金光骤然暴涨,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视,万岳归墟的法门被他全力催动,一层厚重如神山的金光护罩瞬间将他周身护住。
北冥子这万川秋水剑阵的威力果然惊人,甫一接触便削去了赵诚外层那层随手布下的护体金光。
但那一层本来就是赵诚随手布下,如今真正花了心思和真元施展万岳归墟,情况立刻不一样了。
周遭那护体金山,厚重无比。
金光流转间竟将漫天剑影死死挡在外面,任凭剑刃如何劈砍,都无法再进半分。
北冥子的万川秋水剑阵剑影无穷,赵诚的万岳归墟护罩亦如磐石般无懈可击。
一方是漫天剑影织就的杀网,一方是巍然不动的金色壁垒,两人隔着这层金光剑影遥遥对视。
北冥子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活了数百年,他见过的天才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赵诚这般天赋妖孽的后辈!
此刻他终于彻底认清了自己与这年轻人的差距,心中清楚,今日绝无可能胜得赵诚,唯有脱身一途。
只能趁着万川秋水剑阵牵制赵诚,抓着不远处的云渺想要跑路。
然而赵诚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手中长戟一振,“裂穹碎月”的招式再度使出,戟尖爆发出一道撕裂天地的锐芒,竟硬生生将身前无穷无尽的剑影劈出一条通路。
而后足尖一点,“御风神行”的身法催动到极致,瞬间便穿梭过剑影阻拦,追了上去。
“让你走了?”赵诚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从身后传来。
北冥子察觉到背后袭来的刺骨锋芒,心中一紧,连忙转身应对,将万川秋水剑阵中大半剑影引向身后,试图强行牵制赵诚。
可赵诚根本没把这些剑光放在眼里,虽被剑影稍稍拖慢了速度,但北冥子顾忌着云渺的安危,不敢全力奔逃,速度也快不起来。
不过片刻,两人便又重新战成一团,剑光与戟影交织,轰鸣声在九天间回荡。
北冥子缠斗片刻,情形越发不妙。
他尚且需要顾忌云渺的安危,而那赵诚根本就无所顾忌,导致本就落在下风的他,在护着云渺之余更是险象环生。
他知道再拖下去只会陷入死局,不得已之下,只能咬牙将云渺松开,自己则借着剑影掩护,转身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赵诚!你今日阻我,日后必当后悔!”
北冥子的声音带着不甘,远远传来,“云渺,为师过几日再来接你!”
……
云渺望着北冥子远去的方向,心中却对他所说“过几日再来接你”并无期待。
她本就没打算离开这墨阁,在这里待着,比在任何地方都让她觉得踏实安稳。
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赵诚竟能胜过自己的师父北冥子,而且还是闭关突破瓶颈、修为更胜往昔的北冥子!
赵诚与她年纪相仿,先前两人交手时,云渺还觉得能与他一较高下,可这才过去多久,两人竟已不在一个层面,连自己那位深不可测的师尊,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云渺那双空灵澄澈的眸子落在赵诚身上,眼中闪烁着几分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实力进境怎会如此之快?
你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功法?”
赵诚闻言,随口胡诌了一句,“世人皆知,我赵诚修的是采生折割的邪术,你不知道吗?”
他本是玩笑话。
却没料到云渺竟当真点了点头,语气认真,“知道。”
“不过,我觉得你炼的不是邪术。”
赵诚挑眉,“何以见得?”
云渺说道,“我在武安城这些日子,只见到百姓安居乐业,没见到生灵涂炭之象。”
“若是采生折割之类的邪术,武安城怎会越来越繁华,人越来越多?”
赵诚笑了笑,“只是我杀人的时候你没见到罢了。”
说罢,他便足尖轻点,身形落下,径直朝着墨阁内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