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本以为能轻松破除封禁,可真元刚一探入井邵体内,便如泥牛入海,瞬间陷入滞涩的桎梏之中。
井邵体内的经脉早已被封得如同铜墙铁壁,连禁锢其中的真元都凝实得坚不可摧,半点撼动不得。
“竟有如此厚重霸道的真元?”
复?眉头微蹙,即便是他这等修为,此刻也觉棘手。
当即收敛起轻视之心,神色凝重地全力催动真元,着手破解这层封禁。
两股强悍的真元随即在井邵体内展开激烈对抗。
人体经脉本就纤细脆弱,即便井邵已臻金丹境界,经脉强度远超常人,可此刻成了赵诚与复?交锋的战场,依旧不堪重负。
饶是复?已竭力控制真元的冲击,井邵还是疼得浑身痉挛,冷汗顺着额角滚落,浸湿了衣襟,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连话都说不出来。
复?也别无他法,赵诚的真元太过霸道,若是用柔和之法慢慢疏导,不知要耗到猴年马月才能解除封禁。
可一旦动用强力,又怕伤及井邵经脉。
这份顾忌,让治疗的进程格外艰难缓慢。
足足耗了小半天功夫,复?才总算将井邵体内关乎性命的关键经脉疏通开来,余下的细微禁锢,便只能让井邵自行调息缓缓解除。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珠,看向关翰几人,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此人修为不容小觑,以他的实力,你们是怎么从他手中逃回来的?”
关翰连忙答道,“那赵诚扣押了道家天宗的人,后来天宗的北冥子寻上门去,两人当场大打出手,战况惊天动地。
我们便是趁着那混乱,一路绕路隐匿行踪,才侥幸全身而退。”
“北冥子?”
复?闻言一愣,眼神瞬间飘远,似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论年纪,他比北冥子还要长上数十载,算是北冥子所在时代之前的老前辈。
当年北冥子横空出世,以惊世天资搅动天下风云时,复?早已是墨家巨子,统领着万千墨家子弟,对那位后起之秀的能耐记忆犹新。
如今几百年过去,北冥子再次现身,修为恐怕比当年还要高深数倍。
这样一位人物突然出现在武安城,还与赵诚正面交手,结果如何顿时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这两人交战,最终是谁占了上风?”
关翰沉吟片刻,如实说道,“两人的境界远在我们之上,当时又离得远,具体战况看不太真切。
不过在我们撤离的时候,那场战斗还打得极为焦灼,依弟子浅见……
北冥子先生,或许稍稍落了下风。”
“处于下风?!”
复?猛地提高了声音,满脸不敢置信。
要知道,当年北冥子在世时,同辈之中鲜有对手,但凡出手,不是碾压便是轻松取胜,何曾有过“落于下风”的说法?
如今竟要在一个小辈手里吃亏?
他追问道,“你看得确定?没有看错?”
这话一问,关翰反倒没了底气,迟疑道,“距离太远,实在不能确定。”
复?定了定神,暗自思忖,或许是北冥子境界太高,出手举重若轻,反倒让关翰这些后辈看走了眼,误以为他落了下风。
他不再纠结这事,话锋一转,回归正题,“你们这次去武安城,可查清那些机关的底细了?”
关翰躬身答道,“我们悄悄潜入武安城后才发现,如今的武安城早已不是昔日模样,城中极为繁华,百姓更是安居乐业,日子过得比机关城周边的人还要滋润。
城里有整齐宽敞的砖木排房供人居住,赵诚还建了不少学堂让孩童读书。
更难得的是,每户人家都能分到百亩良田,那些田地,都是用他麾下的穿渠机、挖泥船开垦出来的新田,据说效率极高,短短数月便开垦出上万亩……”
关翰将一路所见所闻细细道来,众长老听得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讶,谁也没料到,武安城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成这般人间胜地。
众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难不成那赵诚并非妖邪之辈,而是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
“可他能有这般成就,靠的不还是我墨家的机关术?”
“不对,光有机关术不够!他那些机关比我们墨家的还高效,定然是用了邪术辅助,不然哪来这么大能耐?”
关翰见众人还执着于“邪术”之说,不由得摇了摇头,正色道,“诸位长老明鉴,无论是他麾下的铁龙马,还是用来耕种的润田机,我都仔细探查过,半点妖术痕迹都没有。
那些机关的动力,来自一种全新的机关技术,正是我们墨家苦寻多年而不得的‘动力枢要’之术!”
“动力枢要!?”
这三个字一出,连一直镇定的复?都猛地变了脸色,眼神骤然变得郑重,紧紧盯着关翰。
其他长老更是神色大变,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在关翰身上,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墨家这些年一直苦研动力之法,却始终只能借助风力、水力等天地之力驱动机关。
一旦没了这些自然之力,便只能靠人力、畜力顶替,两者效率天差地别,一直是墨家机关的一大短板。
也正因如此,许多精妙的机关大多时候都如同无根之木,难以真正派上用场。
如今骤然听闻墨阁竟掌握了“动力枢要”,众人哪能不激动?
关翰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公输策,补充道,“这次我们能顺利带着消息回来,还要多亏了公输策。
他在墨阁时,不仅学到了动力枢要的核心之术,还悄悄带回来了一件实物,他们称之为‘汽缸’的动力枢要。”
话音刚落,众长老的目光瞬间齐刷刷投向公输策。
公输策心中早已激动得怦怦直跳,一直以来,他的天赋总被禽滑厘、相里勤压过一头,在墨家虽受重视,却常因比不过两人而倍感挫败。
如今那两人都“背叛”墨家投奔了赵诚,而他却带着墨家最渴求的动力枢要归来。
这份风光,让他心头满是自豪,几乎要醉在这份瞩目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提着包裹着汽缸的布囊缓步上前。
先是对着复?和众长老恭敬行了一礼,而后朗声道,“师祖、师尊,诸位长老,请看弟子手中之物,这便是墨阁的动力枢要,名为‘蒸汽汽缸’!”
说罢,他一把扯开外层的粗布,露出里面通体由精铁铸造而成的蒸汽汽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