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涛入了擎天酒楼,早餐一大桌子,龙傲在皇子示意下,把热干面和蛋酒检查了下,放他面前。
浓浓的热干面直扑鼻内,好香!
他坐在酒楼里,听着楼下谈论粮食涨价的问题,越听心越沉。
他知道早灾以来,粮食欠收,在他征粮的过程中。也曾听县令说过,天旱灾情造成粮食减产。
他只是听在耳里,并没有什么亲身经历的震撼,虽然皇家带来冷淡,却从来没有饿过肚子,并不能明白没有粮食吃的人的亲身经历。
他都是大部队过,收粮草收装备,都是别人都在办,和百姓关注的点是不一样的。
如今却听的百姓那谈的市俗中造成的许多粮食实况,也只当故事听。
渐渐地,这些议论纷纷的嚷叫声多了,他也被吸引了。
“砰!”
只听到有个粗大的声音传来,大约是粗瓷碗重重放在桌上,随之一个粗鲁汉子的声音传来。
“他妈的,去年这粮食才四十文,这才一年就八十二文了。好米已经九十文一斗了。”
另一个汉子的声音有点嘶哑,大约长时间没睡好:“昨儿去粮铺,掌柜的眼皮都没抬,说糙米已经涨到八十三一斗了!还说因为七皇子要来,才稳着,这要兵马过境如蝗虫,一定会涨一百文一斗!”
七皇子余海涛听谈到他,耳根坚起,有点莫名其妙,这粮草涨价关他什么事,而且这什么“蝗虫过境”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安在他身上了。
一个老妇听见,叹着气:“这涨的是挺快的,这不是旱灾了吗?我乡下来的几个亲戚,个个瘦的像个叫花子,他们娘没吃的,吃观音土吃死了,如今到我们家,也快供不起了。”
又一妇人应声:“可不是么,我听姐姐家那外孙儿,才三岁,饿了三天,哭着要糊糊喝,她把仅存的半袋麸皮熬了锅汤,小孩子哪里喝这种粗糠汤,喝了两口就吐,说剌嗓子,怎么也不肯吃了……”
话没说完,便捂住嘴呜咽起来,“可怜我那外侄孙噎得直翻白眼,差点背了气过去!可怜啊!”
旁边的妇人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现在乡下地里的野菜也挖没了,树皮都刮得没了,求上门来,可怜他家男人去地里挖野菜,被日头晒得晕了过去,病得怏怏的,医师那开药,医师只说:“是饿着了,有吃的便能好。”
一个细声男子的声音出来:“这旱魃作祟,地里的庄稼都成了枯草,可衙门口还在催粮,说是军饷要用,那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催粮?我看是有人借着催粮中饱私囊!”
这个大约是书生,他猛地拍了桌,引得众人侧目。
他压低声音,却难掩怒气:“前日我路过县丞后院,瞧见他家往外运粮,装了满满三辆马车!这县里多少人家断了炊,他倒好,把百姓的救命粮囤起来,转头就卖给那些黑心商人!”
又一个高声道:“听说王商家的,开春就囤了几十石粮,如今坐地起价,说‘有钱才有粮,没钱就等着饿死’。我求着他匀两升,他不肯,只说还要涨到一百多文,也就十天左右时间!”
“这还真是,听说皇子要征粮食,征过后粮食就涨。”
“人家要打仗保家卫国,吃粮食很正常,可我们百姓也是人,不能饿死不是。”
角落里,两个妇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东头李家,把闺女卖给了人牙子,结果换了半袋发霉的糙米……气得不得,找人牙子理论,结果让人牙子打得这三天了还下不了床,卖的娃还不够医药费,大约活不成了。”
“知道王混混么,他娘饿得不行,便去粮铺抢粮,被掌柜的家丁打断了腿,扔在街边,啧啧,快死了,没想到还是个孝子……”
话音未落,酒楼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人道:“这个我来时看到了,那王混混已死了,官衙的正在收尸”
书生满是悲愤的声音:“旱天饿不死当官的,饿不死囤粮的,就饿死我们这些老百姓啊!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哟……”
“这人莫不是想造反,这骟动百姓愤怒情绪。”余海涛低语了下。
龙傲听了问:“要不要抓起来。”
“不用,这一定是这里的官不好,我听秦云说了,那个张知府便不是个好人,挪移粮食,烧粮骗粮,这会莫不是想把粮灾栽赃到我身上。”
楼下喧闹的议论声里,多是哀嚎与绝望,沉甸甸的,压得所有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本来七皇子己经打定主意征收一万石粮食的,这一听之下,好似有一个大锅将要砸向他,他阴沉个脸,看样子,这张府台的事,不管也不行了,好死不死,尽敢朝他伸手,把赃载给他来。
“胆子不小!连本宫都想利用。”
七皇子想起秦云在荆江给他分析的文昌府张府台,不由的心明眼亮起来。
但一想到张府台后面的齐王,头不禁有些疼起来,这个算查下去,不管动不动齐王,自己已经是把齐王得罪了。
不过一想是这些家伙们想把祸转嫁给他,又气愤了,老虎不发威,这是要把他这老虎当病猫呢!
他不由的想,自己这辈子不争不抢准备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不招谁,惹谁,可这就有人欺上门来了。
“龙傲,你说,我这皇子是不是做的太失败了,这谁都可以上来踩我一脚。”
“没有吧,怎么可能,我们殿下……只是,只是低调!”
“低调!”余海涛喃喃自语:“难不成因为这样云儿才看不起我的。”
龙傲不敢回话,人家哪有看不起他,明明就是把他当皇子看,才疏离的。
人家当他兄弟,他要人家当妃子,自然要客气几分了。
龙傲心中想,这话说的,莫不是昨夜被关了冷门,这今天没见露过一下笑容。
刚这一想,都意外的发现他脸色变暖,好似柔和起,嘴角微微翘起,龙傲傻傻的发现,七殿下的眼睛里闪出一丝笑容。
笑也罢,却有点笑的奇怪,有点傻笑……
龙傲惊悚了,一时之间猜不出七皇子怎么就笑了。
至于龙飞,就更没看过七皇子这样笑过,两人对视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们说,我是不是改变一下低调,这样子是不是显得自己没用?”
两人不敢接,不知七皇子想表达什么?
“我决定了,这次回京后,我要高调的,雷厉风行,让那些臣子们看看本宫可不是好惹的。”
龙傲迟疑了下:“殿下,那样,其他的皇子都来对上您,是不是有些多。”
“嗯,这样……”
七皇子食指敲在桌上,犹豫着,摇着头,按按太阳穴。
“嗯,是有点麻烦,事便会多,应酬也会很多,父皇会不会忌惮?按说不会,我若是失魂症好了,会不会……”
想一会儿,又摇了摇头,烦恼的劲头上来了。
她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我,对我真有情么?如果有,为何昨儿将我弄睡着了,话也不让我说。
想着这里,顿时觉得委屈极了,脸又阴冷下来,现实残酷啊!
他所想要的,不过是她的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