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远领着刘昊、陆昭雪和阮清欢走向宿舍时,夕阳正把老槐树的影子长,拖在坑洼不平的泥土地上。锈迹斑斑的铁锁在周校长手中发出 “咔嗒” 轻响,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潮湿发霉的气息裹挟着灰尘扑面而来。
陆昭雪的高跟鞋猛地顿住,香奈儿外套下的肩膀微微颤抖。眼前的景象比她预想中还要糟糕 —— 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像是溃烂的伤口;屋顶垂落几缕蛛网,在穿堂风里晃晃悠悠;两张铁架床歪斜地靠着墙,床垫布满可疑的污渍,弹簧从破洞处探出尖锐的头。阮清欢摘下墨镜,精致的妆容下难掩惊愕,银灰色长发随着她吞咽口水的动作轻轻晃动。
“对不住啊,条件简陋。” 周校长搓着粗糙的手,浑浊的眼睛满是歉意,“等开春拿了补助,一定给你们换床新被褥。” 他指向墙角的蜂窝煤炉,“夜里冷,能烧些热水。”
刘昊却神色如常,帆布包已经甩到肩头的破床上。他伸手拍了拍簌簌掉灰的枕头,扬起的灰尘在夕照里飞舞。这种场景对他来说太过熟悉 —— 中东战场的废弃战壕、东南亚雨林的潮湿洞穴,哪一处不比这里艰险?他弯腰捡起床底生锈的铁钉,指尖摩挲着尖锐的钉头,忽然想起某次任务中,自己正是用这样的物件撬开了敌人的保险箱。
“没事,挺好的。” 刘昊的声音沉稳有力,惊得两位女生同时看向他。陆昭雪眨了眨大眼睛,像是在看某种珍稀动物;阮清欢则若有所思地推了推墨镜,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山风又一次灌进破旧的窗棂,吹得墙上泛黄的课程表哗哗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间宿舍承载过的无数故事。
张莹莹敏锐地捕捉到陆昭雪和阮清欢眼底的震惊与无措,目光在她们的香奈儿套装和精致妆容上停留片刻,随即露出温柔的笑:“要是不嫌弃,今晚先住我家吧。”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铃铛,清脆声响驱散了几分屋内的沉闷,“离这儿不远,翻个山头就到。”
阮清欢推了推墨镜,语气带着几分戒备:“不会太麻烦吗?”
“怎么会!” 张莹莹爽朗地摆摆手,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家里房间多,正好有人作伴。” 她转头看向刘昊,梨涡浅浅,“刘老师要是不介意,也可以一起。”
刘昊摇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帆布包上的刺绣:“我住这儿就行。” 他的目光掠过墙上剥落的墙皮,声音沉稳,“习惯了。”
夕阳的余晖给山间小路镀上一层金边,张莹莹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提醒两人注意脚下的碎石。陆昭雪踩着高跟鞋,走得跌跌撞撞,阮清欢干脆脱下鞋子,赤脚踩在温热的泥土上。
“快到了。” 张莹莹指着前方,两排平房和一栋两层小楼在绿树掩映下若隐若现。陆昭雪忍不住轻呼出声:“没想到山里还有这么气派的房子!”
“是我姐出资盖的。” 张莹莹的声音带着骄傲,又有些无奈,“她原本想盖成别墅,可我妈说,在乡里太招摇不好,就改成现在这样了。” 她推开雕花铁门,院中的桂花树飘来阵阵甜香,“姐在外面打拼不容易,这些年没少往家里寄钱,就盼着家里人能过得好些。”
阮清欢轻抚着门廊上精美的木雕,若有所思:“你姐一定很爱你们。”
张莹莹笑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更要把这里的孩子们教好,才不辜负她的心意,也不辜负这一方水土。” 屋内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她坚定的侧脸,也照亮了远处学校破旧的轮廓,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两个不同世界的故事,却又因为一份牵挂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