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侯也的确饿了。
只是这一年里康氏不在府上,府里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以前每顿饭都是八荤八素四道汤,现在却只能吃两道热菜,还不一定有荤腥。
林烟儿管家,的确是不如康氏的。
今日康氏刚回府,就给他送了鸡汤过来。
长平侯不爱吃鸡,原本只想喝一碗,但许久没见荤腥,竟然一口气把一盅汤全都喝光,就连里面的肉渣都挑着吃干净了。
康氏见他吃得香甜,又让人送来一壶温好的酒。
吃饱喝足之后,长平侯看人的眼神有些迷离。
“夫人,咱们安歇吧!”
“夫君,你急什么!总要先把烛火灭掉一半。”
“亮着多好,有情调。”
“不嘛!妾身害羞得很呢!”
推着长平侯去里屋,从外面进来几个人把烛火熄灭,只留下离床最远的一盏灯。
长平侯迷迷瞪瞪地脱了外衣,再回头就见夫人已经躺在床上,虽然床幔放下了,但一条雪白的玉腿还搭在床沿上。
长平侯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狠狠吞了一下口水:“夫人,我来了……”
第二天早晨,终于清醒过来,身下的被褥早已经换成干爽的,自己和康氏也都套上寝衣,各自睡着。
长平侯起床的时候只觉得腰有点酸,回忆起昨晚的事,竟然记不得什么细节。
不过老夫老妻的,他也不在乎细节。
只要稳住康氏的心,让她找机会去皇贵妃面前给自己多美言几句,先调整一个清闲的职位,再慢慢恢复爵位,以后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如此连续一个月,都是康氏陪着长平侯。
林烟儿好几次想找机会截人,都被其他几个妾室给拦住了。
林烟儿不服气,找了个机会在老夫人面前告状。
老夫人把康氏叫来正打算训斥,康氏忽然开始恶心反胃。
“婆母见谅,府医刚刚看过,儿媳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老夫人和林烟儿大惊,就连古淮安都震惊了。
康氏吃了那种药,怎么还会有孩子?
莫非,是假孕?
……
……
往年夏天都是皇贵妃一人专宠,今年却有如贵人和若贵人两人平分秋色。
欣嫔偶尔能得一两天,但远远比不上如贵人和若贵人。
偏偏皇贵妃也不着急,依然云淡风轻的过日子。
下面的人急得不行,但陆云裳一点儿都不急,找了个机会让皇帝把欣嫔升了欣贵嫔,就没再做什么争宠的事儿。
不光不争宠,还抓着清闲的功夫让愉贤妃又张罗了一场赏花宴。
依然是给各家少男少女相看亲事的那种。
愉贤妃摸不准皇贵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就去问柔淑妃。
柔淑妃猜测:“皇贵妃娘娘如今位分尊贵,若是跟两个小贵人争宠,岂不是自跌身份?”
愉贤妃急了:“那就不争不抢?万一这俩小贵人也爬上来了呢?”
虽然现在后宫位分等级多了,看似爬上来更不容易。
可是等级多了,高位的位置也多啊!
光是妃位现在都有多少个空呢!
要是让这两个人升上来,那还有好?
珍妃猜度:“要说如今后位空置许久,其实皇贵妃娘娘也不是升不上去,只是……前朝是不是还差一些助力?”
丽妃瞪眼:“咱们几个可是文臣武将都聚齐了!有咱们这么多人帮衬,娘娘还差助力?”
柔淑妃也猜测:“虽然咱们的家世还算可以,但陆家毕竟弱了一些。我听说今年陆家的三个孩子参加科考,有一人中了探花,还有两个年纪小的中了同进士。不过陛下给的官职似乎都不高,连翰林院都没进去。”
明德帝当然不会让陆家的孩子进翰林院,他连那两个年纪小小的同进士都给外放出去做县令了,为的不就是用陆家的银子办他的事儿嘛!
宁妃张了半天的嘴也没说出话来,把旁边的丽妃急够呛:“我说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呀?想说的话你倒是说啊!”
宁妃犹豫又犹豫,才说:“前几日母亲进宫,才跟我说起,其实阅卷的时候,父亲觉得陆子恒——就是那个美探花——的文采是最好的,而且对朝政颇有见地,其他几位虽然也可以,但跟陆子恒比,还是差了不少。
几位大臣都觉得状元郎非他莫属,只是不知为何,殿试的时候却只得了个探花……”
众妃心中一惊,柔淑妃还解释说:“我家阿兄也参加过殿试,听说状元、榜眼和探花的文采学识其实都差不多,陛下点谁都可以。不过三人之中最好看的那个才会成为探花。所以民间才有说探花郎才是才貌双全的那一个……”
宁妃好半天才说:“要是这么说,榜眼那位才是样貌最好的,那人据说男生女相,美艳不可方物呢!”
丽妃马上抢白:“什么美艳不可方物?能有咱们娘娘美?”
随即发现楼偏了,赶紧正过来:“陛下这是想干嘛?故意打压陆家?可是陆家还没起来呢!”
愉贤妃撇嘴翻白眼:“咱们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陛下什么尿性咱们还不清楚?他铁定是指着陆家往外掏银子啊!”
丽妃皱眉:“如今国库充盈,就连陛下的私库都满溢了,他怎么还贪人家陆家的银子?”
柔淑妃:“陆家能有今日,离不开陛下的扶持,他们给陛下做钱袋子,也是无可厚非,只是……”
珍妃:“只是陛下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大家虽然言至于此,但心里对明德帝多少都有了怨怼。
之后几日,明德帝召她们几个共进午膳,就见这几位妃嫔都没什么好脸色。
明德帝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自己堂堂帝王,怎么会沦落到要看嫔妃脸色的地步。
他有心去找太后问问,一进慈宁宫,就见皇贵妃带着那几个给他甩脸子的妃嫔正在陪太后玩扑克牌。
看样子是输了就要往脸上贴纸条,大家脸上都有纸条。
太后脸上的最多。
见明德帝来了,妃嫔们也没说把纸条摘了,胡乱给他行个礼,就催促:“太后娘娘,该您了,您出牌啊!”
太后乐呵呵地跟庄嬷嬷研究:“咱是出这个,还是出那个?”
庄嬷嬷虽然没上牌桌,但脸上也是一堆纸条。
很显然,太后把她拉过来明为支招,实际上就是分担纸条的。
庄嬷嬷掐算了半天,说:“要不咱出一对三?”
太后乐呵呵地丢出一对三,马上被丽妃的一对K压死,然后就华丽丽地又输了。
妃嫔们高兴得像是晋位了似的,皇贵妃又拿出一张纸条要往太后脸上贴,太后赶忙把庄嬷嬷推出来:“是她没说好,纸条给她贴!”
庄嬷嬷也只能假装苦着脸,来让皇贵妃贴纸条。
欣贵嫔熟练地收牌,洗牌,大家再开始新的一轮……
玩了三圈,太后才想起来,儿子还在下面站着。
太后抬头:“皇帝不去批公文,在这儿站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