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没法界定它的类别。”
有人在旁皱着眉补充,指尖反复摩挲着电报里“疑似飞行器”那行字,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纠结,
“现在连它是铁疙瘩做的机械飞行器、会动的活生物体,还是跟之前那只玄龟一样、半物半灵的存在都搞不清,组队的话,连该派哪个科类牵头都难定。”
鲁总监闻言,目光在桌角的各科室名单上飞快一扫,指尖在“物理科”“生物科”几个名字上顿了顿,当即做了决定:
“那就搞联合队!
物理科去查材质结构,别管是铁是金都得测明白;
生物科和农科一起上,负责甄别有没有生命迹象,说不得就是生物;
重工室把拆解钳、破壳斫这些设备都带上;
地理科先去探探遗迹周边的地形,别到时候陷在山沟里;
文理科的人跟去解符文,那些符文还得靠他们——
一个科室都不能少,现在就通知,一个时辰确定人选,组队开赴贺兰山!”
消息很快放出,程教授正埋着头对着泛黄的古籍校注,笔尖刚蘸了墨要写,一听说要组队去贺兰山探遗迹,这位程颐后人立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起身就去翻抽屉里的放大镜和拓印纸,连没写完的批注都忘了收;
隔壁的朱教授——朱熹一脉的传人,刚把手里的《四书章句集注》轻轻合上,指尖还在封面上摩挲了两下,转头就扬声招呼弟子:
“快把铭文拓片的工具都收拾好,再带两卷空白的宣纸,这次去贺兰山说不定能见到真东西!”
王教授正对着研究心学与古籍的手稿出神,一听见消息,立刻把手稿叠好塞进帆布包;
李东阳后人李教授也没耽搁,蹲在柜子前清点历代碑刻考证资料,连压在最底下的一本《金石录》都翻了出来。
最后凑齐的十个人里,四位主科教授各带两名弟子,每个人都背着装满拓本、放大镜和便携式光谱仪的帆布背包,背包带子勒得肩膀都微微发红,却没一个人抱怨,不到一刻钟就齐刷刷站在了集合点,眼神里满是对未知遗迹的期待,连风刮在脸上都不觉得冷。
物理科的组队名单一敲定,议事厅里的议论声瞬间小了半分——
众人心里都门儿清,这趟阵容有多扎实。
队长是精研材料学的王徵,还对各种器械原理熟悉,手里的图纸堆得比书桌还高,主外勘探最是稳妥;
副队长则是擅长格物穷理的方以智,总能从一堆碎片里揪出关键原理,主内分析堪称一绝,两人一个跑现场、一个坐阵解读,配合得严丝合缝。
跟着加入的还有经验老道的许大匠、刘卫匠,许大匠手里那把特制的青铜拆解刀,能在不损伤古物的前提下撬开生锈的榫卯;
刘卫匠的小锤更是精准,敲在机械关节上力道分毫不差。
再加上重工室抽调的十二名研究员,每人背着半人高的光谱检测仪、金属分析仪,仪器外壳上还贴着防震的棉垫,单看这配置,就足够应对各类未知的机械或物质探测,连鲁总监都忍不住点头:
“有这队人在,至少不用担心看不懂‘铁疙瘩’了。”
农科与地理科则由宋应星牵头,这位熟稔农桑与地理勘探的学者,袖口还沾着上次去南方考察时的泥土,一听说要去贺兰山,立刻带上了八名常年跑野外的研究员——
这些人个个晒得黝黑,背着的采样袋里还装着备用的土壤样本盒,连水壶都选的是最轻便的铝钢壶。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还把儿子宋士慧也拉进了队伍。宋士慧自小跟着父亲翻山越岭,辨认地质层的本事比不少老研究员还强,指尖在岩石上一摸就能说出形成年代;
记录植被更是熟练,随身的小本子上画满了植物速写。
此刻他正背着父亲亲手绘制的古地理图谱,图谱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眼里满是期待地盯着集合点的方向,连脚边的背包带松了都没察觉。
水利科的薛凤祚教授,更是队伍里少见的跨科奇才。
他本是耶稣会传教士,早年跟着汤若望在天文科观测星象,手里的星图标注得比文字还熟练;
后来又凭着过人的数理天赋闯入数学科,连最难的《几何原本》都能随口讲解;
偶然与方以智彻夜长谈后,竟又跨界钻进了物理科与地理科,最后在水利领域深耕,成为水利科核心教授。
如今听说要去贺兰山探查史前遗迹,他立刻从书架上抽出自己绘制的水文探测图,图纸上用红笔标注的古河道清晰可见,还笑着拍了拍图纸:
“正好能顺带摸清当地古水系的脉络,说不定还能找到洪水泛滥的痕迹,也算一举两得。”
说话时,他胸前挂着的三棱琉璃字架轻轻晃动,与手里的水文图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陈大匠听说此事后,放下手中加强火炮的研究,决定随队去贺兰山看看去。
考虑到队伍里不少教授年事已高,有的膝盖受不住山路颠簸,有的脾胃经不起野外寒凉,医科随行成了刚需。
不过倒不用特意指定人选——
队里好几位研究员本就身兼数职:
负责物资管理的老周懂中医调理,随身的布包里总装着晒干的艾草和生姜,能随手捏出缓解风湿的药包;
年轻的小林是药研出身,擅长野外急救,腰间别着的急救箱里,绷带、消毒水、止血粉一应俱全。
随手拎出一位,都能扛起保障健康的担子,倒省了不少组队的功夫,鲁总监看了眼名单,笑着打趣:
“咱们这队人,真是把‘全能’刻进骨子里了。”
生物科的阵容同样藏着“狠角色”——
医科脑神经研究室的汪昂教授,虽才三十二岁,却已是脑神经领域的顶梁柱,更凭着对古生物的痴迷成了生物研究的先驱。
他着的《古生物化生注》里,不仅手绘了上千种古生物复原图,还标注着详细的生理结构分析,至今仍是研究院新生的必读书目。
这人行事风格带着阳明学“知行合一”的务实劲儿,从不做纸上谈兵的研究,上次为了观察一种远古微生物,愣是在实验室里守了三天三夜,连饭都是弟子端到跟前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