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父沉默了好一会儿。
“小陈，这事儿我也帮不上忙。”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自身难保。”
郭父叹了口气。
“李国强已经找人给我施压了，说我偏袒你，让我赶紧从县里的项目上撤手。”
陈诚心里一沉。
“爸，对不起，是我连累您了。”
“别说傻话。”
郭父打断他。
“小陈，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你的岳父。”
“爸……”
“行了，先挂了。”
郭父挂了电话。
陈诚坐在车里，脑子里一团乱麻。
李国强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
不光要搞他的项目，还要搞他的岳父。
这个仇，他记下了。
晚上回到家，郭晓莹已经做好了饭。
陈念安坐在餐桌旁，摇晃着小腿。
“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爸爸有点事。”
陈诚摸了摸儿子的头。
郭晓莹端着汤走过来，看了他一眼。
“老陈，又出事了？”
“嗯。”
陈诚点点头。
“环保局让停工整改。”
郭晓莹脸色一白。
“怎么会这样？”
“李国强搞的。”
陈诚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郭晓莹听完，沉默了几秒钟。
“老陈，要不……咱们认输吧。”
“认输？”
陈诚抬起头。
“认什么输？”
“你看看你，这几天瘦成什么样了。”
郭晓莹的眼圈红了。
“老陈，我不想看着你这么累。”
陈诚走过去，把妻子搂进怀里。
“晓莹，我不能认输。”
“为什么？”
“因为一旦认输，咱们这些天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陈诚松开她。
“而且，我不能让李国强得逞。”
郭晓莹擦了擦眼泪。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去找市里的领导。”
陈诚说。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二天一早，陈诚开车去了市里。
他直接去了市委大楼，要见市委书记。
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
“先生，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不好意思，您不能进去。”
陈诚掏出名片。
“麻烦你帮我递一下，就说陈诚有急事要见书记。”
保安看了看名片，犹豫了一下。
“您稍等。”
他拿着名片进去了。
大约十分钟后，保安出来了。
“先生，书记现在没时间，您改天再来吧。”
陈诚的心沉到了谷底。
连市委书记都不见他。
李国强的手，果然伸得够长。
他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市里的张科长。
“张科长！”
陈诚赶紧追了上去。
张科长回过头，看到是陈诚，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陈总，你怎么在这儿？”
“张科长，我想见书记，但是……”
“陈总，你先别急。”
张科长拉着他走到一边。
“陈总，实话跟你说，书记现在不方便见你。”
“为什么？”
“因为李国强已经找了书记，说你的项目有问题。”
张科长压低声音。
“陈总，你得罪李国强了？”
“算是吧。”
陈诚苦笑。
“张科长，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张科长想了想。
“陈总，你等我一下。”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王秘书吗？我是老张……对对，有个事想麻烦你……”
挂了电话，张科长说：“陈总，王秘书同意给你十分钟，你跟我来。”
陈诚跟着张科长，拐进了市委大楼侧面一栋不起眼的小楼。
三楼走廊尽头，张科长敲了敲门。
“进。”
办公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泡茶。
“王秘书，陈总到了。”
“张科，你先出去吧。”
张科长冲陈诚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王秘书给陈诚倒了杯茶。
“陈总，坐。”
“谢谢王秘书。”
陈诚接过茶杯，没喝。
王秘书也不绕弯子。
“陈总，张科刚才在电话里说了，你想见书记？”
“对。”
“为了环保局的事？”
“是。”
陈诚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王秘书听完，放下茶杯。
“陈总，实话跟你说，书记那边不太方便见你。”
陈诚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
“李国强昨天刚来过，跟书记说了你这个项目的事。”
王秘书顿了顿。
“书记的意思是，既然环保局查出了问题，那就按规矩办。”
陈诚攥紧了拳头。
“王秘书，李国强那是栽赃陷害！”
“陈总，你先别急。”
王秘书看着他。
“我问你，你的环评报告，真的没问题？”
陈诚愣了一下。
他仔细回想了当初做环评的过程。
确实，当时为了省钱，他找的是一家小公司做的环评。
那家公司给的报告，很多数据都是估算的，没有实测。
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存在问题。
“有点问题。”
陈诚老实承认。
“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补充一下数据，重新做一份环评报告就行。”
“那就麻烦了。”
王秘书摇摇头。
“陈总，环评这事儿，市里一直抓得很严。你这个项目投资这么大，又是市里的重点项目，要是环评出了问题，影响很不好。”
陈诚沉默了。
王秘书说得没错。
环评确实是个硬指标。
出了问题，谁说情都没用。
“王秘书，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王秘书想了想。
“陈总，你听我一句劝，这事儿，别硬来。”
“什么意思？”
“你现在去找书记，书记不会见你。就算见了你，也帮不了你。”
王秘书压低声音。
“李国强在市里的关系，你应该清楚。他现在铁了心要搞你，你硬碰硬，只会输得更惨。”
陈诚深吸一口气。
“那我该怎么办？”
“两条路。”
王秘书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老老实实停工整改，重新做环评。等环评批下来，再继续施工。”
“这要多久？”
“快的话两个月，慢的话半年。”
陈诚脸色变了。
半年？
那项目还搞个屁。
“第二条路呢？”
“找李国强，跟他和解。”
王秘书看着他。
“陈总，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斗不过他。”
陈诚没说话。
他站起来。
“王秘书，谢谢你。”
“陈总，考虑清楚。”
王秘书送他到门口。
“有些事，不是光靠勇气就能解决的。”
陈诚走出市委大楼，点上一根烟。
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他想起王秘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