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愚民愚民。
实际上天底下的老百姓心里比谁都清楚,谁才是忧国忧民,一心挂念社稷的国之栋梁。
他们或许会因为信息层面的不对等,导致判断出现错误。
可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
在余朝阳用铁血手腕处置余县一霸后,此前的嘲讽尽数化作了夸赞。
他们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对这位相国大人的感激。
人群十里长街,万民垂泪。
感激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哪怕余朝阳走出余县范围也未曾停歇。
而在东征军的视线中,余朝阳浑身上下好似披上了一层神圣轻纱。
是那样的璀璨、夺目。
武能率军凿阵,文能笔安社稷,心能挂念黎民,情能甘愿放权。
他对得起惠文王,也对得起孝公,更对得起天之下的万千百姓。
唯独,对不起自己。
一位站在天下顶巅的男人,为避免陷入‘田氏代齐’的窘境,竟主动放弃血脉延续。
未娶妻,未纳妾,甚至连一次寻花问柳都没有过。
唯恐血脉诞世,让他的那一众忠实佣簇看到希望,从而推动血腥的政权更迭。
守身如玉时间长达十几年之久。
直到…嬴荡被立为太子,秦国迈入正途。
他又第一时间选定心上人,主动把把柄交给嬴荡,告诉他。
他并非孤家寡人,世上仍有牵挂所在。
当一个人没有任何追求的时候,这才是这人最恐怖的时间段,做事全凭心意。
哪怕嬴荡和余朝阳不是父子胜似父子,但也不见得能抵过权力的侵蚀。
如此设身处地的为秦国考虑,又怎能不令人尊重、崇拜呢?
或许连余朝阳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潜意识的做法行动,究竟留下了何等璀璨笔墨。
孤独终老也好,死无葬身之地也罢。
他只想完成嬴驷的寄托,稳扎稳打的将秦国带到本属于它的位置。
刮骨剖腹,何等情义!
‘你说把秦国交给我很放心,这句话日日夜夜在我耳畔盘旋…’
‘朝阳…一刻也不敢忘!!’
余朝阳握紧江氏的手,朝着南方走去。
东征军很是不解:“相国大人,咸阳在您的东北方,您这是?”
余朝阳驻足:“自然是…铲除这些吸血的虫豸!”
既然要放权给嬴荡,那他自然不能过早返回咸阳。
得留出充足的时间,让嬴荡树立威严,安排自己人。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嬴荡初掌大权,免不了要杀几个人立威。
他行得正坐得端自是不怕,可以他为首的那群人呢。
人心难测,他并不能保证每个人屁股都干净。
此时返回咸阳,岂不是纯纯给嬴荡增添工作难度?
恰逢碰见陈氏这类蛀虫,想必其他地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疏不如杀。
自当是要狠狠抓一抓腐败贪污。
在落日黄昏的照耀下,马车渐行渐远。
一场席卷整个秦国的动荡,也正式展开。
每每抵达一个地方,余朝阳就会先掌控当地衙门,然后再通过拷打、走访的形式。
摸清当地情况。
之后自然就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民间声望暴涨。
到了后边,往往还不等余朝阳掌控当地衙门,当地百姓就会自发奋勇的举报,诉说不公。
放眼整个天下,得益于连坐制的存在,秦国的贪污腐败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
其余国家的百姓,更惨。
上升通道被贵族把控,生下来是什么身份,一辈子就是什么身份,少有咸鱼翻身的案例。
秦国好歹还能通过军功,实现阶级跨越。
不过嘛,权力就是一瓶毒药。
任凭你品质如何坚毅,最终都会沦陷其中。
在高额的利益面前,使得曾经这群新法最忠实的拥簇者,无视连坐制的律法,官官相护大肆敛财。
平安落地也还好,东窗事发就是死。
又处理一桩官官相护的案件后,余朝阳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咱下一站地点是哪?”
东征军盯着手中舆图,朗声道:“禀相国,是槐里。”
“槐里?”余朝阳抿着这个名字,相关的消息逐渐在脑海浮现,抬头道:“李崇治下?”
李崇曾在亚历山大东进一战大发光芒。
凭借些许残兵疯狂骚扰亚历山大所率部众,然后同白起一起水淹了大军。
因出色的表现,被调任至秦地核心区的槐里。
这道调任令还是余朝阳亲自签署的。
“这么说还是一位老朋友咯?”
“希望他不要让本相失望吧!”
队伍浩浩荡荡开拔,历经数日奔波后成功抵达槐里。
得到消息的李崇等人早已等候多时,街道两边则站满了欢迎的百姓。
可还不等两人寒暄,惊变骤现!
数位蒙面黑衣人从人群中暴起,手中长剑散发着刺眼寒光:
“余贼,秦国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方,死!”
显然,这是有人坐不住狗急跳墙了。
瞧其规模,俨然是一支死士。
只是吧,这群人又岂是南征北战的东征军对手?
他们的速度很快,但有人比他们更快!
只听阵阵金戈碰撞声在空气中炸响,紧接着这群黑衣人就被秋风扫落叶般镇压在地。
一位东征军脚踩其背,右手死死拽住对方长发,然后猛然一用力。
巨力之下,这位被镇压在地的黑衣人身躯顿时呈现‘弓’状,脖颈处发出不负重堪的嘎吱声。
借着这个机会,立马就有人上前扯去对方黑巾。
也就是在黑衣人面容暴露的刹那,一根银针从他口中喷射而出。
目标…直指余朝阳。
叮!
伴随一声脆响,刺客期待的神情瞬间落寞下来。
余朝阳则是轻轻拂了拂衣袖,漠然道:“你要看看本相的暗甲是否坚固吗?”
“拖下去,给这群阴沟里的杂碎找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还未造成轰动,就被余朝阳用雷霆手段碾碎。
当他眼眸轻抬,李崇瞬间跪地在地,面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道:
“望相国大人明察…此事和小人…”
余朝阳没有回应,只是挥了挥手隔开了人群。
东征军在人潮中开出一条宽敞大路。
余朝阳径直越过跪地的李崇,直到身影消失李崇在视野,才听到对方的声音响起。
“我不管是谁的问题,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抓不出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