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闻生刚踏进乔家老宅的院子，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紧接着是东西落地的脆响！
“啪嚓——！”
那声音，像是什么玉石之类的东西狠狠砸在了硬地上。
乔闻生心头猛地一沉，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客厅。
客厅里，乔母被乔蜜搀扶着，脸色有些发白地靠在沙发上。
乔蜜半跪在地毯上，手里还紧紧攥着母亲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正慌乱地想去捡地上碎裂的东西。
地毯上，赫然是那只温润通透的翡翠玉镯！
这和刚才自己脑总出现的画面高度吻合！
难道刚才在脑中出现的片段不是自己遗忘的记忆，而是预知记忆？
这不会就是车祸的“后遗症吧”。
但乔闻生发现记忆碎片中完全摔碎的玉镯，此时没有完全粉碎，但中间一道狰狞的裂纹贯穿了几乎整个镯身，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几块细小的翡翠碎片崩落在旁边。
“妈！您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扶稳您！是我没看好路。”
乔蜜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得眼睛都红了，乔母显然也受了惊吓，但看着乔蜜自责得快哭出来的样子，连忙反手握住她的手。
“没事没事，蜜蜜，不怪你！是妈自己脚下滑了一下，跟你没关系！”
“可惜了这镯子。”
她喘了口气，目光落在地上的玉镯，满是心疼和惋惜。
乔闻生快步走到近前，目光迅速扫过母亲全身，确认她只是受了惊吓，没有明显外伤，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了一线。
他弯腰，小心地避开碎片，捡起那只裂开的玉镯。
冰凉的翡翠贴在掌心，那道裂痕触目惊心。
“人没事就好。”乔闻生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他把玉镯轻轻放在茶几上，蹲下身，视线与半跪着的乔蜜平齐。
乔蜜抬起头，眼眶通红，里面蓄满了泪水，嘴唇还在微微颤抖。
“哥，我...”
“意外而已。”
乔闻生打断她的话，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他看着她眼中浓得化不开的自责，又顿了顿。
“镯子坏了可以修。人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别怕。”
他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因为慌乱而垂下的几缕发丝。乔蜜怔怔地看着他，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地毯上。
乔蜜用力地点着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乔闻生站起身，目光落在客厅通往小花园的那扇推拉门门槛上。门槛并不高，但边缘似乎格外光滑？甚至隐隐有点反光？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蹲下，伸出食指在那门槛边缘轻轻抹了一下。指尖沾上一点极其细微、几乎透明的油状物。凑近鼻尖，一股淡淡的、类似地板蜡的味道。
乔闻生眼神骤然一冷。
竟然是人为。
到底会是谁？能在自己家里做这些。
“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乔闻生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的号码——周同。
预想到他借钱的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怎么会突然想起自己，又跑到自己面前呢，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但让乔闻生没想到的是，那边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盯着那串数字，拇指悬在红色的拒接键上方，停顿了两秒，最终按下了绿色的接通键。
“喂？”
乔闻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哎哟！闻生！是我，周同啊！”
“老同学，老同学！真是太谢谢你了！那五百万简直就是我老婆的救命钱啊！医生说了，再晚两天，神仙都难救！”
“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老婆手术做完了，情况稳定了，我这心里这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周同过分热情、甚至带着点谄媚的声音，和他平时看着自己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判若两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时听着周同激动到发颤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乔闻生不禁皱了皱眉。
太异常了。
按理说，以周同的性格拿到钱之后就绝对不会出现了，更不可能对自己如此热情。
他背后到底是谁呢？
此时听筒那边的周同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热切。
“闻生，大恩不言谢！但这顿饭我必须得请！就今晚，地点我都定好了，‘流金岁月’顶层包间！你一定得给我这个面子，让我当面好好谢谢你！”
“对了！”
“我这还有个消息，算是一点心意吧！我有个表舅在赵氏那边管点事儿，他前两天喝多了，无意中跟我透了个风，说赵明宴那边最近好像憋着坏水儿，要搞你们乔氏！具体是什么他没细说，但听着动静不小！”
“闻生，你可得当心点！今晚吃饭，咱细聊？”
周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味道。
乔闻生听着电话那头周同“情真意切”的感激和煞有介事的“内部消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赵明宴？
流金岁月？
那是城里有名的销金窟，背景复杂得很。
他目光扫过茶几上那道刺眼的裂痕，又想起医院门口那阵诡异的头痛和闪过的画面碎片。
周同这通电话，来得真是“巧”。
“好。”
乔闻生对着电话，只回了一个字。挂了电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下来的天色。
“哥，你晚上有应酬？”
乔蜜已经扶着乔母在沙发上坐好，收拾好了情绪，但声音还带着点鼻音。乔闻生转过身，脸上的冷硬在面对她时缓和了些许。
“嗯。”
“一个老同学。”
“晚上凉，披上。”
“我让东策安排了人过来守着妈这边，也有人在楼下等你。晚上回去早点休息，别多想。”
他走到她身边，拿起她放在沙发上的薄外套，递给她。乔蜜接过外套，看着他沉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默默点了点头。
“知道了哥。你也小心。”
“嗯”
乔闻生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他走到玄关，拿起车钥匙。临出门前，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蜜蜜。”
“嗯？”
“回去后锁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