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将阵法毁去,秦墨将宝物和那些书册都拿了出来,除了银色斗篷和长靴。
慕容雪接过后把青灯还了回来:“这灯我看和神灯门的功法有些关联,你留着备用。那功法你要不要拓印一份?将来我上缴宗门,你想看就要花钱了。”
这倒是实话,秦墨本来看不上那些东西,但所谓技多不压身,便各自拓印了一份,动作之熟练,法术之高妙,让慕容雪看得瞠目结舌。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复印机,就算动用法术复制,也全不如秦墨这般流畅。
忽听慕容雪轻笑一声,问起袍靴。
秦墨随时都能想出一百种借口,却只鬼使神差的说,是叶灵仙当初救过自己,这次就算是还人情了,说完后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有些心虚。
幸好慕容雪不再追问,道了声“师弟保重”,转身离去,让秦墨大大松了口气。
其实秦墨真没想太多,他平时就不是小气的人,何况自家根本不缺法器,既然叶灵仙喜欢,让她拿去又有何妨?倒是没料到慕容雪对叶灵仙似乎带有敌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不一会儿,叶灵仙果然回转,炫耀似地取出一件铜镜法器,说是能借助月光修炼,还能护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女儿姿态让秦墨对之有了很大改观。
当然,那银色斗篷还有长靴痛快的送了出去,让叶灵仙欣喜不已。
事实上她对秦墨远未到“喜欢”的程度,之前和慕容雪斗气,不过是大派弟子的傲气,以及同为集美貌与才情于一身的女子之间的“天敌”本性。
至于慕容雪是不是同样的想法,不得而知。
叶灵仙是金丹真人孟神霄的大徒弟,又出身论剑轩,当然有自傲的资本,她知道比不上自家那位天灵根的师妹,但是旁人很少能落入她的法眼。
今后的秦墨就是其中之一了。
如果秦墨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估计要大声道谢暗自吐槽了。
等把叶灵仙以试穿新衣的借口“哄”出门,秦墨开始烧人,为了防止夏樱醒过来,又点了几处穴位。
看她侧躺在地上,嘴巴嘟着,眉头皱起,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林雪。
且说当天晚上,神灯门里的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以往寻衅滋事的,大呼小叫的,嬉笑怒骂的,仿佛都在某个瞬间静止,然后变得无声无息。来来往往的弟子,无论身份年纪,走起路来都是轻手轻脚,仿佛害怕惊醒了什么东西。
祖师殿底,中央的地上刻着守山大阵中枢——一座正在缓缓运转的圆形法阵,周围坐着十数位筑基长老,各自身旁都放着一袋袋满满登登的灵石,看起来白花花一片,无比刺眼。
“这次消息保真,云岚宗果然要大举来犯,我神灯门千年传承,定能熬过难关!”
发须银白的老修信心十足,他本身经历过数次战斗,有次甚至丢了大半条命,最后以一种坚韧的姿态挺了过来。
“师兄说的对!”
旁边老者接话,“三十年前那快刀堂也联手十数家门派攻打咱们神罗峰,结果他们堂主的头骨还放在老三的卧室里,当着尿壶!”
嘿嘿!
那老三满脸得意,“当年是我砍了他的头颅,战利品自然归我所有!”说着摇头叹息,“可惜他那生魂都被你们抢了去!”
其余人很快加入到了谈话之中,紧绷的心态有所缓解。
“他们云岚宗风头正盛,这次的规模恐怕不小,听说有金丹大修带队,还不确定是不是只有一位。”
说说笑笑间,不知是谁忽然提了这么一句,场中立时安静下来。
“怕个鸟!”
白发老修抻脖瞪眼,“咱们也有金丹大修,另外门主已经向仙王宗那边派了人手求救,他们有七位金丹修士,还有元婴老祖!”
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金丹修士已然能起到震慑作用,那元婴修士更有翻江倒海的神通,到时一道法力打下,说不定就能让进犯之敌全军覆没!
“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白发老修见士气重振,当先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灵石倒入法阵中枢里。
他的动作缓慢而坚定,似乎还有种奇怪的轻松,仿佛即将得到解脱一般。
“你怎么进来了?”
老修忽然瞥见一位黑袍修士,走进来后就步伐坚定地站到了自家身边。
“你不是去前去仙王宗报讯了吗?”有人认出黑袍修士是报讯弟子中的一员,顿感奇怪。
门里有数种特殊的传讯法门,也另派人通过传送阵当面求援,以表诚意。
“启禀各位师叔,弟子前不久碰到了冯师祖,他让我来这边听候差遣。”
铁敢先绞尽脑汁,终于编了个瞎话出来。
他之前和秦墨分开后,心有不甘,又跑去寻他那位师妹,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可惜如秦墨所料,他那师妹早不认识他了,还朝他动起手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那师妹的修为这两年全无进展,人也变了许多,只知道一味的下死手,被铁敢先失手杀了。
铁敢先万念俱灰,索性在神灯门里四下放火泄愤,前不久给他抓到一名想要跑路的弟子。
那弟子原是中枢大阵看守,修为不高,但知道门派许多秘辛,让铁敢先拿到了不少好处,现在戴的面具都是从那弟子身上得来。
他从那弟子口中得知,只要有特殊令牌,大阵中枢就够自毁,便脑袋一热赶了过来,甚至顾不上那面具能不能骗过筑基之辈的法眼。
目前看来,能骗过,但不够保险,起码有数人起了疑心,各自施放神识扫视,铁敢先像是被人淋了数桶冰水,直打冷颤。
所幸那老修及时发话制止:“这个时候还知道回来,可见是个有良心的,你就坐这儿,和老夫一起守着罢!”
嗡嗡嗡。
灵石数量足够,守山大阵发出嗡鸣,开始运转。
一道圆形的灵力护罩,缓缓撑开云雾,将神罗峰全部罩住。
山上的建筑,以及各类弟子,包括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一时间全都隐在了下面,有一种和光同尘的怪异感。
三日后午时。
神罗峰上空的浓云像是被谁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破云战舟相继从中飞了出来,不多时就铺满了大半天空,给巨大的灵力护罩蒙上了一层阴云。
李天魁站在主战舟船头,衣袍猎猎,战意隐隐。
在某一刻,他眸中骤然绽放出两点金光,头顶那面血色战旗无风自动,十数里方圆的天地元气全被锁死,继而凝聚成一只遮天大手,向灵力护罩压下,缓慢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