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月光与清梦永远闪耀,完结篇2\/6)
他们总说,我是光。是圣伊芙蕾雅最年轻的星辰,是能同时驾驭光暗的奇迹。
可我知道,光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有想要照亮的存在。
我的世界曾是一片按部就班的轨迹,修炼、进阶、履行圣女的职责,像一颗沿着既定轨道运行的星辰,精准却冰冷。
直到那个银发的女孩毫无预兆的闯了进来。
她站在那家小店门前,将所有的孩子全都拦在了身后,自己却一个人面对自诩“正义”的教团。
那一刻,我素来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漾起无法散去的涟漪。
她是个让我羡慕的“姐姐”,也是一道可以照耀他人的光。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即便是那样的她,也是一个需要被人照顾的小家伙。
当她被无数教团的成员包围时,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我的位置。
我从未当过姐姐的角色,身处黑夜下的我也难以成为照耀他人的光,但看向那样的她时,不知怎么的,我的心底升起了“必须”的念头。
我想,那可能是因为她是我眼中唯一的色彩吧。
后来的日子,她总爱黏在我身边。
午后的阳光透过学院图书馆的彩绘玻璃窗,在书桌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她趴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看着魔法笔记,看着看着就歪着头睡着了。
那段时间的她真的很累,那是我们刚从卡萨拉城回来,她迫切的希望自己的提升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不能阻止她的决心,但我同样也不能让她累垮。
我要保护好她。
银色的发丝散在摊开的书页上,她的笔尖还夹在指间。
我会放下手中的书籍,悄悄走过去,替她把滑落的披风往上拉了拉,指尖蹭到她后颈温软的肌肤时,她忽然嘤咛了一声,小脑袋往我的掌心蹭了蹭,像只找到暖窝的小猫。
房间里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和我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后来我才想明白,这种想让时间停驻,想把她护在羽翼下的心情,原来叫偏爱。
直到教团的阴影彻底笼罩下来,直到我不得不做出那个残酷的选择。
强行使用黑暗力量是难以想象的痛苦,但比这更痛的,是想到她会孤身一人。
好在,我曾经将最乐观、最活泼的那部分灵魂剥离了出来,化作小秋。
我想,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希望有“我”能继续陪着她,逗她笑,叫她“小宿主”。
沉入黑暗之前,我最后的念头是:小雪,别怕。
再醒来时,天地已换新颜。
而我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她。
她在为我而战。
她瘦了,眼底有了风霜的痕迹,但看着我的眼神依旧清澈如初,盛着失而复得而快满溢出来的光。
那一刻,所有沉睡中的感知如潮水般涌回,她的每一次呼唤,每一次濒临绝境却因我而重新燃起的斗志。
原来,我从未真正离开她,她也从未放弃过点亮我。
现在,我看着她坐在窗边,咬着笔头,认真的记录着我们“微不足道”的日常。
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拂起她的银发,她慌忙伸出小手去按飞舞的稿纸,她急的皱起鼻子,那有点笨拙的样子,让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关切的走到她面前,一如既往的摸了摸她的头,而她则笑着转过头看我,绽开一副我想永远守护的笑容。
“书上说百合像月光,可姐姐比月光暖多了!”
傻瓜。
月光清冷孤寂,遍洒世间,从无偏倚。
而我所有的温度,早已在漫长的时光里,毫无保留的,也只为你一人倾注。
赛场上,看着她面对强敌,我的手心也会沁出冷汗。
当看到她耗尽心力赢得胜利,手不受控制的发抖时,所有理智和从容都被抛到脑后,我冲上台,急切的检查她的手,声音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有没有事?哪里还疼?”
可她却笑了,把脸埋进我的掌心蹭着,告诉我她没受伤,她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约定……
是啊,我们之间的约定有很多很多,它们陪伴着我们走过了一段艰难而又遥远的路途,但我们没有被任何困难压垮。
而在今后我们的约定只会更加闪耀,更加甜蜜。
在别人眼中,我是强大的昼夜圣女,是能以一己之力阻止教团吞并的魔法帝,是新时代的奇迹,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光。
可只有在你这里,艾莉娅只是艾莉娅,是你最好的姐姐。
是会记得你爱吃草莓蛋糕的姐姐,是想把全世界所有甜点都捧到你面前的普通人,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卸下所有光环与重担,只想轻轻拥你入怀的……归宿。
月光又落下来了,落在熟睡的她散开的银发上,像夜晚的星光洒在皑皑白雪上。
别人总说我是照亮世间的光,可只有我知道,是你闯进我冰冷的轨迹,用你的笑、你的泪、你攥着我袖口的力气,你对我绽开的笑容,你扑进我怀里的依赖,才让我这束光,有了真正想要停靠的方向。
她翻了个身,呢喃着叫了声“姐姐”,小手不知道想抓些什么,我思考了一下,最后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小雪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轻轻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心里是说不出的柔和。
原来我一直在追寻的“意义”,从来都不是按部就班的追求更强的实力,而是你醒着时的活泼可爱,睡着时的安稳呼吸,是你让我明白,“艾莉娅”这个名字,只在你身边才完整。
窗外万家灯火,星河璀璨。
可我的视线,永远只会落在这唯一的一隅,落在你身上。
小雪,你不是我生命中的其中之一。
你是我荒芜轨迹上忽然闯进来的春天,是我沉默世界里唯一的回响,是我漫长余生里,心甘情愿的羁绊与……
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