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傅家老宅的时候,别墅外面停了很多车辆,别墅内更是灯火通明。
“孙少爷回来了!孙少爷回来了!”
有仆人对着老管家说道,老管家闻言迅速走过来。
“孙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快请进吧!”老管家一改常态,神情里满是慌乱。
老管家看到姜燃星和傅星熠过来,也一一打了招呼。
姜燃星说道:“先去忙,我们没关系。”
老管家迅速回到了傅沉渊身边。
“怎么回事?”傅沉渊问道,“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走进老宅之中,所有的视线全部投了过来,在一楼的人全部都是傅家人,都是听闻了傅老爷子突然病重而赶过来的。
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或真情或假意,傅沉渊都没有心情去理会,他焦急地向着傅老爷子所在的房间赶过去。
老管家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说道:“今天白天老爷的身体还好好的,吃过早餐之后还去花园里修剪了花草,到下午的时候老爷突然说心脏不舒服,没想到到了晚餐时间,老爷就突然捂着心脏说疼,没过多一会就晕了过去,我把医生赶紧叫了过来,看了说情况紧急,就立马把医疗队给调了过来,现在医疗队正在给老爷医治中。”
站在厚重的雕花木门之前,傅沉渊眼神里已然有了慌乱之意。
“医生有没有出来过?”
老管家摇头:“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有出来。”
傅沉渊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因为他明白,治疗的时间越长,也就意味着情况越复杂,好在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爷爷肯定还活着,这是他仅有的安慰。
傅家老宅从未从此嘈杂且混乱,来了很多了,可真正关心老爷子身体的寥寥无几。
老宅的一楼大厅之后,众人已经开始聊起了其他的话题,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攀附结交。
姜燃星带着傅星熠坐在一边,杂乱之中,她看向了傅老爷子房间所在的位置,心中也不免为其担忧。
傅星熠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情况,睁着大眼睛茫然而胆怯地问着。
“妈妈,太爷爷怎么了,他会死吗?”
姜燃星摇头道:“我不知道。”
“我不想让太爷爷出事,妈妈,我应该怎么办?”傅星熠无助地看着她说道。
姜燃星难得地把内心不安的小孩子抱到怀里来安慰着。
远处注意到他们的傅渝沁走了过来,端了两倍温水给他们。
“表嫂,熠熠,你们喝点水吧,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爷爷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傅渝沁说道。
“谢谢。”姜燃星说道,对傅渝沁态度还算平和。
“表嫂,我能坐在这和你们待一会吗?”
“嗯,坐吧,”姜燃星让开一点位置给她,“不要叫我表嫂了,叫我燃星吧。”
傅渝沁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有直说什么。
“燃星,你和我表哥现在怎么样了,有复婚的打算吗?”傅渝沁问道。
姜燃星答道:“没有这个打算。”
“哦……不好意思呀,问这个问题让你不舒服了吧。”
“没关系,不算什么。”
姜燃星对于这些问题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相比于傅渝沁的温和无害,傅家的其他人就远没有这么好应付了。
“呦,这不是那个大设计师Ember吗?怎么到我们傅家来了,我们家里的事情可劳烦不了您啊。”
“可不是嘛,今天回老宅的都是傅家人,咱们这位姜设计师都和沉渊离婚多久了,怎么还会回来呢,再说了,不是傅家人回来也不应该啊。”
姜燃星对于这些冷嘲热讽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孩子还小,总不能让小孩子听了这些去。
“给熠熠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别让人打扰他。”
傅星熠抓住姜燃星的手不愿意放手:“妈妈,我想在你身边陪着你。”
“听话,先去休息。”
姜燃星的话充满了命令感,傅星熠就是再不愿意,这时候也只得听妈妈的话,跟着一个仆人走了。
姜燃星看着傅星熠走远之后,才转过头来看着刚才和她挑衅的这两个人。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是傅家的旁支吧,算起来,你们傅董事长不是一脉的,这样的话,你们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吗?我虽然已经和傅沉渊离婚了,可我到底是下一任掌权人的亲生母亲,论说起来,怎么样都比你们这些旁支要强一些吧?”
姜燃星一点都没惯着这些人,她也没义务惯着他们。
“你怎么说话呢姜燃星!怎么说我们都姓傅!你姓什么也和我们这样说话!都是一个被傅沉渊厌弃的人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呢!”
“哎行了行了,别说了,万一招惹上麻烦呢!”
“能招惹什么麻烦啊,我还能怕她?一个女人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姜燃星听了之后直接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傅渝沁站了出来,说道:“住口!今天让你们过来是看我爷爷的,不是让你们过来找我表嫂吵架的,我告诉你们,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姜燃星都是我表嫂,是我们傅家的人,轮不到你们这些旁支来多嘴!”
傅渝沁过来拉住姜燃星说道:“好了燃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走。”
“谢谢。”姜燃星由衷地觉得傅渝沁这个人本质还不错,起码和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不一样。
“不用和我客气的。”
“请楼下的主家们让一让——”
众人被楼梯上的声音给吸引去了。
只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从楼梯上走下来,另一边的电梯处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傅老爷子躺在转移床上被推出来,傅沉渊一脸沉重和担忧地跟着走出来。
傅沉渊看到了姜燃星,但来不及说什么,对视了一眼之后,傅沉渊跟着车急匆匆地走了。
众人见状都纷纷让开了路,让医护人员接过来转移床,迅速推上了门口的救护车之上。
刚才的动静让众人都说不出话来,直到救护车消失在了别墅的视野之中,一楼大厅内才是一阵骚乱,纷乱和猜测飘在上空落不了地。
傅渝沁也跟着担心了起来,好看的脸都皱了起来:“燃星,你说我爷爷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不会的,董事长吉人自有天相。”
姜燃星说这话的时候也只是安慰,心里也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了。
她扶住了傅渝沁摇摇晃晃的身体。
“你能陪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吗,燃星?”
傅渝沁被吓得站不稳,姜燃星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这个样子去医院,怕是傅老爷子没什么事情,倒是要出别的问题了。
姜燃星从老宅调了一辆车出来,自己开车带着傅渝沁去了医院。
傅氏集团旗下的国际医院里,高端病区急救室前。
姜燃星刚下了电梯拐过去,就看到了傅沉渊正单手掐腰,另一只手扶在额前,在急救室门前来来回回地转,像一匹迷失了前路的猎豹,那也是一种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慌乱。
姜燃星看着他的样子,大概也能联想到了傅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到底危急到了什么地步。
原来,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在面对亲人生死之际,都一样会不知所措。
感情似乎就是如此,无形的线牵扯在每个人身上。
傅渝沁急着跑了过去:“表哥,爷爷怎么样?情况还好吗?”
傅沉渊看到她,只是摇了摇头,傅渝沁当下就哭了,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抓着自己的裙子靠到一边。
“渝沁小姐,您也别太担心了,医生正在全力救治。”谭申见状上前去安慰着。
这么一说傅渝沁更加绷不住了,站起来跑向了卫生间的方向。
姜燃星站在走廊的远处,看着那扇门的门口站着的那些人,心里奇异般地猛烈跳动了两下。
她看着傅沉渊满脸的沉痛和无助的时候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种即将要失去亲人的痛楚,她好像也在某些时刻经历过,可具体是什么时候,她无从回忆,也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这个时候,她只是觉得傅沉渊有些可怜,他可能要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亲人了。
短叹了一声,姜燃星抬脚缓缓走过去,站在了傅沉渊的身边,她轻声开口:“爷爷会没事的,你会相信的,是吧。”
这一句话把还处在强烈不安和暴乱中的暴君给安抚了下来,他瞬间像是被温暖包围住了,紧绷的情绪都得到了纾解。
“燃星……”
傅沉渊看向她的眼睛还湿润着,那是生理性的悲伤而激出来的泪水。
一个向来什么都不怕的男人此刻的恐惧和担忧全都表露了出来。
姜燃星还是觉得他可怜,她再次叹息了声。
“嗯,我在。”
姜燃星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意味十足的和煦微笑。
这一瞬间,他们之间像是没有了那些爱恨交织的过往,只有两个面对着生与死的个体。
姜燃星没有恶言相对,十分平和,她站在他身边,给了他在面对无常时候的底气。
傅沉渊亦没有任何过分的接触,站在一起的时候,眼神交流中,他似乎得到了安慰,无声地开口,只有两个字。
“谢谢。”
谢谢你在这时候没有丢下我。
我看懂了你眼中对我的怜悯,那是这世界上最纯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