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战场染成一片血红时,厮杀声终于平息。
峡口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与残破的兵器,栅栏的残骸还在燃烧,浓烟袅袅升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得让人窒息。
银鹰军的士兵们瘫坐在地上,不少人身上带着伤,却依旧紧紧握着兵器,警惕地望着远处的洛斯营寨。
林恩走到霍恩爵士身边,看着他肩上的伤口,轻声问道:“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霍恩爵士咧嘴一笑,露出满是血污的牙齿:“大人放心,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能守住黑风峡,就算丢了这条胳膊,我也愿意。”
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战场:“传令下去,救治伤员,清理战场,把能用的兵器和物资都收集起来。西蒙斯不会善罢甘休,明日的战斗,只会更惨烈。”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抬着伤员往峡后的医疗帐篷走,有的收集着地上的兵器,有的则在阵前挖着坑,准备掩埋战友的尸体。
夜幕降临,黑风峡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却吹不散他们眼中的坚定。
远处的洛斯营寨里,西蒙斯正对着将领们大发雷霆。
今日不仅没能攻破峡口,反而折损了近万名士兵,连死士营都几乎全军覆没,这让他颜面尽失。
“明日,让所有剩余的士兵都上!就算用人堆,也要堆破黑风峡!”
西蒙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将领们纷纷躬身领命,却没人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他们都知道,明日的战斗,很可能是一场同归于尽的血战。
黑风峡的篝火亮了一夜,银鹰军的士兵们轮流值守,没人敢真正睡熟。
他们望着远处洛斯营寨的火光,手中紧紧握着兵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守住黑风峡,守住身后的家园。
这场鏖战,还远未结束。
当黎明再次到来时,黑风峡的土地,又将被鲜血染红。
……
第二日的晨光刚刺破云层,黑风峡外的号角声便撕裂了宁静。
西蒙斯的洛斯军阵列得比昨日更密,残存的三万步兵分成三列横队,前排士兵举着双层盾牌,后排则扛着捆扎好的原木,显然是要以“盾墙推近”之法,强行填平壕沟、撞开栅栏。
阵前,昨日幸存的千余轻骑兵来回踱步,马蹄踏碎地上的冰霜,扬起细小的烟尘,目光死死盯着峡口的银鹰军防线。
林恩早已立在山坡上,银灰色眼眸扫过洛斯军阵,手指轻轻敲击剑柄。
经过昨日激战,银鹰军能战之士仅剩八千余人,箭支彻底耗尽,投石机也只剩两架能用,连修补栅栏的原木都所剩无几。
他转头对霍恩爵士道:“洛斯人想靠盾墙硬冲,你带四千长矛兵守在壕沟两侧,等他们靠近,就从盾阵缝隙刺;迪亚比,你那两架投石机,瞄准盾阵中央的原木堆,能砸散几队是几队;雷纳德,你的刀斧手还是藏在左翼密道,等他们盾阵松动,就从后袭扰。”
“是!”三人齐声领命,快步下了山坡。
号角声再次响起,洛斯军的盾墙缓缓推进。前排士兵将盾牌拼接成密不透风的“铁墙”,后排士兵扛着原木紧随其后,一步步朝着壕沟逼近。银鹰军的投石机率先发难,两枚石弹腾空而起,一枚砸在盾阵边缘,盾牌碎裂的声响中,几名洛斯士兵被压在下面;另一枚却砸偏了,落在空地上,只溅起一片尘土。
“继续推!别停!”洛斯军前排将领嘶吼着,指挥盾墙加快速度。当盾墙离壕沟只剩三十步时,霍恩爵士的声音响起:“长矛阵!蹲伏!”四千名长矛兵立刻半蹲在地,长矛斜指前方,矛尖在晨光下泛着冷光,静静等待盾墙靠近。
盾墙很快抵达壕沟边,后排士兵将原木扔进壕沟,试图铺出通路。就在这时,霍恩爵士猛地站起:“刺!”长矛兵们同时发力,长矛从盾阵的缝隙中刺出,精准地扎进洛斯士兵的咽喉或腹部。前排的洛斯士兵惨叫着倒下,后排的人却立刻补上,继续推着盾墙往前压,甚至有人踩着同伴的尸体,伸手去抓银鹰军的长矛。
峡口的厮杀瞬间白热化。洛斯军的盾墙如同移动的堡垒,不断往前推进,壕沟里的原木渐渐堆到与地面齐平;银鹰军的长矛兵则死死顶住,长矛折断了就用剑柄砸,手臂被砍伤了就用另一只手继续刺,鲜血顺着矛杆往下流,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就在这时,左翼密道里的雷纳德动了。他带着五百余名刀斧手,悄悄绕到洛斯军盾阵的后方,短斧一挥,便砍倒了几名负责押送原木的洛斯士兵。盾阵后方顿时乱了,后排士兵慌忙转身反击,盾墙的推进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西蒙斯在远处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他没想到林恩还能反复用密道偷袭,只能下令:“轻骑兵!去解决后方的刀斧手!”千余轻骑兵立刻催动战马,朝着雷纳德的队伍冲去。刀斧手们虽勇,却难敌骑兵的冲击,很快被逼得节节后退,只能靠着树林的掩护勉强支撑。
林恩在山坡上看得清楚,立刻对身边的亲卫道:“跟我来!”他翻身上马,带着两百余名亲卫,从峡口正面冲了出去,直插洛斯军的轻骑兵侧翼。亲卫们手持长剑,与骑兵展开厮杀,林恩的佩剑更是快如闪电,每一次挥舞都能挑落一名骑兵,很快便缓解了雷纳德的压力。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双方你来我往,始终没能分出胜负。洛斯军的盾墙虽突破了壕沟,却始终无法冲过栅栏的残垣;银鹰军虽守住了核心防线,却也伤亡惨重,长矛兵只剩两千余人,刀斧手也折损了近半。
当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时,西蒙斯终于下令收兵。洛斯军的队伍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后退,阵前留下了数千具尸体;银鹰军的士兵们也瘫坐在地上,不少人直接倒在血泊中,再也没能站起来。
林恩站在栅栏残垣上,望着洛斯军撤退的背影,身上的盔甲早已被鲜血浸透。他知道,这样的僵持还会继续,而银鹰军的物资与兵力,已快撑不住下一次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