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你咋了,我咋看你这么的愤怒?”小牡丹温婉的声音响起。
“我。。。内心憋闷,我也是不知道怎么了。”孟繁星也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因为,他的眼睛在看到柴小柒的第一时间,渐渐地才有所恢复。
“唉,你这孩子啊,也许是这些天太压抑了,有什么憋闷的事情和我说说,心里就会好一些,小柒很不错,这孩子心地纯良,不要欺负小丫头”。
“怎么会呢,他是我这一生这一世的亲人。”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些天没事就过来和我说说话,将心放松,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去度过,还有,小柒啊,不是我说话轻松,这么多年来,我经历的太多了,也看的太多了生死,看淡点。”
柴小柒扬起了小脸,仔细,认真的回答:“我知道,我会的,有繁星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地”柴小柒说着眼圈已经是红了,委屈,无助又是升上了心头。
“丫头,别哭啊,事情都过去了,没事别在家里呆着,多出来走走,你们还年轻,有事往前看,这人啊,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是要一天天地熬下去,我这么多年是看透了,熬过一天都是赚的。”
“嗯,我知道,可是,我这总是憋屈。”柴小柒抽噎着。
“繁星,多带丫头去宽敞的地方走走,你是男人,你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撑起来,不然,你说可咋整?”
“我明白,我也是想着这些才带小柒出来。”
“看淡点,人这一生注定是要走这一条路的,注定是尘归尘土归土,小柒,我还等着繁星给我摔丧盆,给我养老送终,别让我失望”小牡丹用孟繁星说的话劝解小丫头,因为,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去劝解。
他比谁都是清楚一个道理,不是自己的亲人过世谁都是无法感受这样的伤痛,只有,自己真正地走到了那一天,才会感觉撕心裂肺的疼,才会明白那种痛是多么的无法承受,是撕裂,是揪心。
她是过来人,也是,知道离别的那种滋味,也是,感受过这样的山崩地裂的断肠感觉,她真的不想让这样的痛在刺激面前的这一对年轻人,因为,那实在是太残忍,太让人无法接受,想想,自己的泪水已经流下来。
无声地哭泣,也算是一种缅怀,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去世的经历,想起了自己不远千里赶回去看到的那一场景,生离死别,连最后的那一面都没有给她 ,责怪着老天爷的不公,可是,那又能怎么地。
人这一生啊,最痛苦的就是看着,自己的亲人逝去,更加痛苦的就是连最后的那一面都不给,连最后的一句道别都是那么的奢侈,连最后一眼都是不能看到,哀思变得是那么的软弱无力,人啊,活着是那么的痛苦,艰难。
“繁星啊,小柒以后就是你的亲人,作为男人一定要学会包容,他没有了父母,你就是他的大哥哥,听姨的,不要让小丫头伤心,好吗?”小牡丹终于是从痛苦的回忆中走了出来。
“我会的,等明年春天,我会盖好房屋,您也和我们一起生活吧,帮着我和小柒照看一下家,等我们有了孩子,照看一下”孟繁星满嘴的苦涩,满脸的真诚,这是一种承诺,也是一种无声地誓言。
“我会的,我还想着去靠山屯看看。。。。”
“嗯,靠山屯那边有房子了,回去看看,还有我种的蔬菜。。。。”
“对,小柒和我一起去好吗?”
“嗯嗯,我和您一起回去,早早就想回去,可是,现在不行。”
“我知道,等过了七期,我都懂,傻孩子”小牡丹搂紧了小丫头入怀。。。
三点多的时候,孟繁星和柴小柒走进了纺织厂的家属区,很多在外面走动的家属看到了柴小柒和孟繁星都是尽量地躲避着,就连上一次去柴家看望柴小柒的那些人都是像在躲避瘟疫,回去的速度是那么快。
一时间,房门的关闭声音是那么的刺耳,是那么的让人齿冷,这就是现实吗?还是,这就是晦气的躲避,就连迎面走过来的张大妈都是视而不见,就像是他眼睛突然在这一刻失明了,看不见走过来的迎面的两个年轻人。
柴小柒刚想要开口打声招呼,就被孟繁星拽着手臂远远地离开,人家都是视而不见了,那么咱们就不要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人必须要尊严,必须要认清楚现实,现实是残酷的,是冷漠的。
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人间冷暖,当柴厂长夫妻在世的时候,他们那是满脸的热情,满眼的笑意,犹如春风一般的扑上了,因为,他们需要柴厂长这个人帮着他们做事,帮着他们解决家里的这样或者是那样的问题。
有需求,有用得着的,那么,柴小柒就是他们巴结的对象,柴小柒虽然是没有什么权利,可是他爹有啊,他爹有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这是多么的讽刺,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他妈的真实。
人间冷暖,人走茶凉,人怎么就那么的市侩,怎么就那么的无情,这才是几天的时间,大家都是学会了看热闹,学会了冷眼旁观,以前的帮助不需要回报,哪怕是,你能够和小丫头说上一句话,一句暖心的问候也行。
可是,啥都没有,有的是躲避有的是冷眼,有的是漠视,有的是那种冬天的冰冷,多么的现实,多么的残酷,多么的无奈,多么的让人哭笑不得,多么的让人感觉人生就是在演戏,就是再看谁的演技更好。
这柴厂长夫妻是走了,那么,不是在柴小柒的身后还有一个胡为民这个省革委会的主任,那可是一把手,你们就不害怕这些?你们不害怕胡为民的打击?
人心难测,孟繁星笑了,柴小柒也是跟着笑了,因为,在这一刻他们俩人都是看清楚了人心叵测,人心的薄凉,就像是这时候的天气一般的,让人感觉是拔凉拔凉的,呵呵,一声声苦涩的笑声。
“你们回来了?”马二嫂静静地站在两个人的前面,一脸的苦笑。
“嫂子,我们回来了,上午给繁星请假。”柴小柒终于是看到了能够和她说话的邻里。
“小柒啊,嫂子没啥能耐,有事喊一嗓子,我和你哥都是会赶过去”一句朴实的自我表达,就像是以前一样,没有一点的变化。
“谢谢,嫂子,家里没啥事,也不需。。。我知道,有事我会说一声,呵呵,嫂子,以后,我们家可能没有啥能帮上你和大哥的了”柴小柒就像是一下子长大了,没有拒绝别人的好意,反倒是说出了自己的窘迫现状。
“邻里之间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要是家里来贼了,喊一嗓子不也能将小偷给吓跑了吗,嫂子一家没啥大本事,喊几嗓子还是能够震震声威的”马二嫂的话让柴小柒一下子有些破防,眼泪大滴地流下来。
“傻丫头,别哭,这么多年了,你爹你娘没有少帮我们。”
“那都是他们应该做的。”
“那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帮一把是本分,不帮也是不能说什么,你爹娘是好人,没有贪占公家的,也没有抠一分咱们这些工人的,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夫妻俩没有什么只能尽自己的能力,有粗活喊一声就得了。”
“会的,我们会的”柴小柒抽噎着应答。
这人啊,人走茶就凉了,那是,人性的凉薄,可是,有些人即使是人走了,依然是入故,依然是以前的走动,互帮互助。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那份心,人心都是说最难测,可是,这个马二嫂这一颗淳朴的心依然是那么的火热,仍然是那么的纯净,和昨天没有凉样,茶水没有因为客人走了而变得凉薄,这也是一种欣慰。
“嫂子,我父母的衣服还有一些用品都在家里放着,要是不嫌弃就过去。。。”柴小柒也是不知道人家马二嫂会不会心里面膈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毕竟,她一个小丫头不知道怎么融洽邻里的关系,家里的一堆一块都是在哪里呢,有些衣物丢了实在是太可惜,不丢掉吧,放在那里又是睹物思人,她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孟繁星也是不知道怎么安置。
“小柒,等过了头七在安置,家里只留下祭拜的物品就好”马二嫂想了想还是帮着出主意,毕竟,两个小年轻是真的不熟悉这边的风俗。
“那行,家里的事情我们也不懂。”
“没事的,有些事情我和大院里上了岁数的人问一下,尽量地帮着你料理一下,谁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有些事我也是一知半解。”
“那就麻烦嫂子了。”
“小柒,我们这都是十几年的邻居了,别说这话。”
“嗯,嫂子我和繁星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一下。”
“回去吧,还是那句话,有事喊一嗓子,我和你大哥就赶过去。”
孟繁星很是欣慰地看了一眼马二嫂,这个长相粗犷的女人,看着有些傻乎乎,可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看到了那一点人情味,看到了人与人交往的热情劲儿,人走未必是茶凉,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往往,你看着不咋地的一个人,当年有可能在你不经意间给对方一个善意的帮助,在你落魄或者是失意的时候,他会伸出援手,不说是救命稻草吧,起码,他能给你一点温暖,让你有勇气活下去。
这就是东北人的朴实,不是说那些躲避的人就会是心性凉薄,可能,他们也是有着他们的苦衷,由着他们不为外人熟知的一面,能理解一下就好,不理解也不要说出去,你活你的,他活他的,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总是不会你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吧?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因为,人生苦短也就是那么几十年,就算是你活成了老妖怪,那也只是百十年,那又能怎么样?是你少了一块肉还是一口吃的。
“繁星,我真的想哭。。。。”柴小柒很是委屈。
“小柒,没啥的,我知道你心里很是苦恼,委屈,可是,你想想,就算是没有他们咱们不是一样的活着吗?至少,咱们的邻里之中还有一个马二嫂还是那么的仗义的,心胸放宽一点,将心里的那一口郁闷的气吐出去”孟繁星微迷着双眼,感受着这一片天地间的各家的窥视。
有些家,有些人是躲在窗户的后面,他们的心理也是很不舒服,不知道今天整出的这一出是好是坏,不说柴家背后还有一个胡家,就算是这么多年的邻里关系,这么多年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应该这样。
你看看人家马二嫂就能那么自然地上前说一句半句话,不管是多或少那也是一份人情的存在,可是自己这些邻居呢,人家就剩下一个小丫头,咱们不能给点什么,说句话都不能吗?
‘嗯,我就是感觉这么多年爹和娘做得那么多是真的不值。’
“公道自在人心,这边住着好咱们就多住几天,不舒服咱们就离开这里,明年开春,江边那边就会开始施工盖房子,小姨已经准备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