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域指尖刚触到玉佩的温凉,那抹白光便骤然收缩,像被黑暗狠狠攥住的烛火,在他胸口明灭不定。缠在四肢的黑丝趁势反扑,尖锐的刺痛顺着经脉往识海钻,耳边满是渊母癫狂的嘶吼:“区区一块凡玉,也想阻我?等它光灭,我先嚼碎你的识海,再让你眼睁睁看那些‘藏品’吞了你的师门!”
“你敢!”赵域咬牙,仅剩的灵力在识海翻腾,试图抵住黑丝的侵蚀。可灵力枯竭的经脉像干裂的河床,连一丝波澜都难起,只能眼睁睁看着黑丝缠上眉心,眼前开始浮现出更恐怖的幻象——小师妹被无数黑丝裹成茧,师父的魂魄在黑暗中哀嚎,而他自己的手,正握着剑刺向师门的师弟。
“别抵抗了。”渊母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浸了毒的蜜糖,“你看,只要跟我走,就能永远留在有他们的‘幻境’里,不用再管什么封印,不用再担什么责任……”
“放屁!”一声怒喝突然从黑暗深处传来,赵域猛地回神,只见被黑丝缠裹的柳姓老者不知何时闯了进来,他浑身是血,左臂已被黑丝蚀成白骨,却仍举着一块破碎的龟甲,“这老东西的龟甲虽破,却能破你的虚相!赵域,别信它的鬼话!”
柳姓老者将龟甲往地上一摔,碎裂的甲片迸出金色纹路,像一把把小剑刺向黑暗。渊母发出刺耳的尖叫,缠在赵域身上的黑丝瞬间松动,赵域趁机喘息,胸口的玉佩白光又亮了几分,竟在他身前织出一道半透明的光盾。
“柳前辈,你怎么进来了?”赵域又惊又急,他分明记得石门已经关闭,而且柳姓老者此前已被渊母控制。
柳姓老者咳着血笑了笑,笑容里满是决绝:“我那龟甲是家传的‘镇邪甲’,能护住一丝本命魂。刚才被它控制时,我就藏着这丝魂等机会。你放心,我既然带你找到这里,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死!”他突然指向赵域胸口的玉佩,“那玉佩不是凡物!你仔细看,上面是不是有‘守心纹’?”
赵域低头一看,玉佩白光下,果然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层层叠叠的莲瓣,正是师父当年提过的守心纹——据说能守住修仙者的本心,不受邪祟侵扰。可他从前只当是普通装饰,从未想过竟有这般用处。
“守心纹要靠‘执念’催动!”柳姓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弱,黑丝已缠上他的脖颈,“你最想守护的是什么?把执念注进去!快!”
赵域心头一震,师父的叮嘱、师妹的笑脸、师门的牌匾……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他闭上眼,将所有念想凝成一股执念,狠狠注入玉佩:“我要守住师门,守住所有被你困住的魂魄!”
“轰——”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守心纹在空中舒展,化作一朵巨大的白莲花,将整个黑暗空间照亮。那些漂浮的透明“茧”被莲花光包裹,里面蜷缩的人影竟缓缓睁开眼,露出清明的神色。渊母的嘶吼声变得凄厉:“不!我的藏品!你敢毁我的藏品!”
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触手,触手表面布满流脓的肉瘤,每个肉瘤里都嵌着一只浑浊的眼睛,直直朝着赵域拍来。柳姓老者猛地扑过来,将赵域推开:“快走!找到定渊柱!我来拖住它!”
“柳前辈!”赵域想拉他,却被白光推着往后退。只见柳姓老者浑身爆发出金色灵光,竟是在燃烧本命魂:“我困在这里三年,早就想拉个垫背的!这‘镇邪甲’虽破,却能炸了它的触手!你记住,定渊柱的核心在……”
话音未落,金色灵光便与黑色触手撞在一起,剧烈的爆炸将黑暗撕开一道口子,赵域只听见柳姓老者最后一声怒吼,随后便被白光裹着,摔进了一道通道。
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符文里渗出黑液,却在触碰到玉佩白光时瞬间蒸发。赵域爬起来,胸口的玉佩已变得滚烫,守心纹的光芒也弱了许多——刚才那一炸,不仅耗光了柳姓老者的本命魂,也让玉佩的力量损耗大半。
“定渊柱的核心在……”赵域默念着柳姓老者没说完的话,心里满是愧疚。若不是他执意推开石门,柳姓老者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可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找到定渊柱,才能不辜负柳姓老者的牺牲。
通道尽头传来微弱的青光,赵域加快脚步,转过拐角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那里立着一根三人合抱的石柱,石柱表面刻着与镇渊符相同的纹路,正是定渊柱。可定渊柱的顶端,竟插着一根黑色的骨杖,骨杖上缠绕着无数黑丝,正不断往定渊柱里注入黑气,石柱的青光已变得微弱,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终于找到你了。”渊母的声音从骨杖上传来,带着戏谑,“你以为柳老头没说完的话,我会让你猜到?定渊柱的核心早就被我用‘蚀骨杖’封了,你就算找到它,也激活不了!”
赵域握紧镇渊符,符牌在靠近定渊柱时微微震动,像是在呼应石柱的青光:“你封得了核心,封不了符牌与石柱的联系!只要我毁了这骨杖,定渊柱自然能重新激活!”
“毁了它?”渊母嗤笑,骨杖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黑丝从地面钻出,织成一张巨大的黑网,朝着赵域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