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南阳王和他老娘在她被问罪期间对她不闻不问的这个事儿,南阳王妃虽然寒心、愤怒,但却碍于形势,只能暂时把这份不满妥善隐藏。
甚至,她还得为自己之前害得王府名声受损的那件事,短时间内在婆婆和丈夫面前伏低做小。
这些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是以就算老南阳王妃斥责她、罚她跪佛堂,她也一直无比乖顺的由着对方发落自己。
好不容易来自婆母的磋磨告一段落,重获自由、回到自己原本住处的南阳王妃迫不及待地就想做点儿什么。
当然,给谢莞娘设套的这个事儿不算,这是她早就已经谋算好,并且在回府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人手去秘密执行的。
她在受罚结束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让人给受她牵连的、她的亲兄弟一家多送一些银钱,好让他们能够过得舒服一点。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她放在自己私库里的金银和贵重物品,竟然莫名其妙少了大概一半。
负责看守她私库的仆妇倒是第一时间就把钱财不翼而飞的真实原因告诉她了,但这个真实原因,南阳王妃却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却原来,她的“好”丈夫不仅没有对她伸出援手,反而还趁着她被拘在京城受罚的这段时间,强势打开了她的这间私库。
打开的原因也很简单,负责看守她私库的仆妇一脸憋屈的揭露谜底,“雪溪苑的那位怀上了,最近王爷和老王妃都快把她宠上天了。”
所谓“雪溪苑的那位”,其实是指南阳王在来到封地后,新纳的良妾佟氏。
佟氏出身寒门小户,家中父兄虽然读了书,但却很遗憾的没能考取举人,迄今为止依然一个是老秀才,一个是小秀才。
在佟氏因为外貌和八字都“旺子”被老王妃看中,并替自己儿子纳为良妾之前,佟家的收入来源,一直都是她家那二十亩地的地租,以及她和她娘纺线织布赚的那点儿辛苦钱。
一直到老王妃按照“大师”的指引,找到最有希望替她儿子诞育后嗣的佟氏,佟家的日子这才变得宽裕起来。
深知问题出在南阳王身上的南阳王妃,一开始对老王妃这个病急乱投医的做法是很不以为然的。
毕竟是个正常人都知道,男人如果不能生,女人就是再“旺子”也没有任何作用,就好比如果你埋进土里的是一颗煮熟的种子,那么土地就算是再肥沃,这颗种子它也是绝无可能生根发芽、长出嫩叶来的。
可谁能告诉她,怎么她就只是去了一趟京城,那小贱人就当真揣上崽儿了?总不能是她那个年轻时候都不行的丈夫,突然就雄风大振,能让女人受孕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因为私库被擅自打开,且还被拿走一半财富而生出的磅礴怒意,“其他人呢?张侧妃、柳侧妃,还有府上的其他妾室通房,她们当中可有诊出喜脉的人?”
跪在南阳王妃脚边的那个管事嬷嬷用力摇头,“没有,只有雪溪苑的那位怀了孕。”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自从她诊出喜脉,王爷确实也很少往其他人的院子里去。”
毕竟美人儿这种生物,南阳王身边就从未断过,不管是他老娘、妻子还是他自己,都没少或为子嗣、或为名声,往他身边扒拉美人儿。
在南阳王的后院里,除了娘家有权有势的南阳王妃、张侧妃、柳侧妃,其他美人儿都是待不长久的,只要三年内她们没有替南阳王生下孩子,老王妃就会张罗着给自己儿子再换一批。
也是因此,南阳王的妾室通房就和那地里的韭菜似的,早就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了。
而那位佟氏,论容貌她其实并不如何拔尖儿,且不说那些由老王妃和南阳王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妾室通房,即使是并不把相貌当作资本的南阳王妃,年轻时候也是比佟氏漂亮很多的。
可再漂亮的美人儿,终归也还是抵不过南阳王和老王妃一心想要为自家延续血脉的那份热切和执念。
这不,进府两年的佟氏突然传出喜讯,老王妃和南阳王顿时就都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不仅王府公中的东西随便她取用,甚至就连南阳王妃这个正妻的私库,他们竟然也给擅自打开,搬了大概一半的好东西去贴补那佟氏。
且不说当今陛下极重规矩礼法,绝不允许勋贵、官员宠妾灭妻,即使是在前朝,甚至是战乱年间,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里,也极少有人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吧?
但凡哪家出了这么个拎不清的混不吝,都不用外人说,他自己的家人、族人就会首先因为实在太过丢人,想方设法把这脑子进水的狗东西给镇压下去。
然而现在,堂堂郡王府邸之内,她的好丈夫和好婆婆,却大喇喇做出了便是寻常勋贵、官员之家,也极少出现的无耻行径。
“呵、呵呵......”南阳王妃意味不明的怪笑起来,吓得那管事嬷嬷顿时把头埋得更低。
她其实也很生气,但她只是个长居内宅、手无缚鸡之力的高等奴婢,南阳王身边随便哪个长随,都能轻轻松松把她镇压下去。
南阳王妃留下看院子的其他丫鬟婆子也是一样,她们就算心里再不忿,再想帮主子保住私产,南阳王也还是有办法轻轻松松将她们全都镇压下去。
别说是阻止南阳王让人搬东西了,她们甚至连传个消息出去,让南阳王妃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机会都没捞到,就已经被软禁在了这个院子里面。
若非如此,南阳王妃也不会一直到被老王妃放回来,才知道自己压箱底的好东西居然被她的“好”丈夫搬了一半到妾室那里。
早就已经看清丈夫、婆母凉薄本性的南阳王妃,已经不会再因为他们对佟氏另眼相待生气,但他们拿她的东西贴补佟氏,南阳王妃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