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刀尖微微一颤，星陨刃的锋刃仍映着那团忽明忽暗的光核。他没有眨眼，也没有喘息，只是将全身残存的灵力缓缓压入经脉深处，顺着臂膀流向指尖，再灌注进刀身。
那光核又闪了一下，比之前更弱，却多了一丝不规则的跳动。
“它要自燃。”他低声道，声音不大，却像一道裂空的符令，瞬间传入沈清璃与故人的耳中。
沈清璃的手指刚从地面抬起，掌心焦灼发烫，像是被烈火炙烤过一般。她没说话，只将十指交错，再度凝聚灵力。这一次，她不再追求速度或数量，而是将九转天医诀压缩到极致，让青色的光在指尖凝成一根细如发丝的锥形，尖端微微震颤，仿佛随时会断裂，却又始终未断。
故人靠在断墙边，五指深深抠进石缝。他的气息微弱，连抬手都显得艰难，可就在叶凌霄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猛地拍地一掌，掌心最后一点血纹亮起，虽不如先前炽烈，却依旧引动了地底一丝残余的震动。
虚影的膝盖还在颤抖，跪伏的姿态未曾改变，但头部的光核突然加速闪烁，频率紊乱，像是某种机制正在强行重启。
叶凌霄一步踏出，刀锋离地三寸，斜指前方。他没有直接进攻，而是以剑意为引，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极细的线。那线看似无形，却让周围扭曲的空间稍稍稳定。
沈清璃指尖微动，灵力箭顺势调整轨迹，精准对准光核最不稳定的位置——那里正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浮现。
故人咬破舌尖，鲜血顺唇角滑落，滴在掌心。他双掌再次贴地，秘术最后一丝火种被精血点燃，短暂延缓了虚影内部能量回流的速度。
三股力量，同时锁定。
叶凌霄旋身前冲，星陨刃高举过头，刀身燃起一层暗红与银白交织的光焰。这不是普通的灵力爆发，而是他十八年所学的最终凝结——一招名为“破渊”的顶级功法，曾在师门典籍中记载为“斩神断魂之式”。
刀未落，风已止。
沈清璃推出双掌，灵力箭脱指而出，化作一道青光，撕裂空气直射眉心。
故人双臂筋骨崩响，掌心血纹彻底炸开，地脉余震轰然涌出，自下而上冲击虚影根基。
三重攻击，在同一瞬命中。
虚影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嘶鸣，不再是低沉的呜咽，而是一种近乎崩溃的震荡音波。它的身体剧烈抽搐，双臂猛然张开，头部光核骤然膨胀，仿佛要在湮灭前引爆一切。
叶凌霄眼神一冷，横刀于胸前，剑意暴涨，硬生生在身前构筑出一道屏障。爆炸的冲击被强行导向高空，轰向天穹，激起一片紫黑雾气翻腾。
沈清璃迅速结印，一层薄如蝉翼的灵罩扩散开来，覆盖三人所在区域。冲击波撞上灵罩，震得她嘴角溢出血丝，但她没有收手，反而将灵力压得更稳。
故人闭目，秘术残余自动护体，可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这最后一击的反震，肩胛处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衣袍。
轰！
光核炸裂，紫黑雾气如潮水般退去，虚影全身开始崩解。它的手臂、胸膛、双腿一一化作黑烟，随风飘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叶凌霄站在原地，星陨刃斜插进地面，支撑着他几乎脱力的身体。他的视线死死盯着那团正在消散的黑烟，直到最后一缕也融入空气，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沈清璃单膝跪地，双手撑在碎石上，指尖焦黑，灵力耗尽后的空虚感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她强迫自己睁着眼，扫视四周，确认再无灵波动荡。
故人靠回断墙，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他的手中秘纹彻底黯淡，只剩下一具残破的躯壳，勉强维系着最后一丝生机。
战场静了下来。
没有欢呼，没有言语，只有风吹过碎石的沙沙声。
叶凌霄试着动了动右腿，肌肉僵硬，像是被无数根针扎透。他低头看了眼星陨刃，刀身布满细密裂痕，刃口也卷了边。这一战，不只是敌人碎了，连他的武器也到了极限。
沈清璃抬起手，看了看掌心。皮肤焦裂，血丝渗出，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经脉的刺痛。但她还是慢慢将手放下，重新按在地面，用仅存的感知探查地脉是否还有残留波动。
故人忽然咳了一声，嘴角又溢出血来。他没有睁眼，只是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成了。”
叶凌霄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拔起星陨刃，刀尖点地，一步步朝虚影消失的地方走去。他蹲下身，伸手触碰那片曾是核心所在的地面。
温度已经降了下来。
他收回手，指尖沾了些许灰烬，轻轻捻了捻，便随风散去。
沈清璃撑着地面站起，脚步踉跄了一下，扶住一块断石才稳住身形。她望向叶凌霄的背影，声音沙哑：“它……真的没了？”
叶凌霄站起身，转身看向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故人猛地睁开眼，瞳孔剧烈收缩。
“小心——”
话未说完，叶凌霄已猛然抬头。
天空并未变色，地面也未震动，可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的牵引力，来自地下深处。
他立刻抬手，示意沈清璃后退。
可那股力量来得快，去得更快。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风，吹过废墟。
叶凌霄站在原地，握紧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