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作坊。
陆遇的动作很快,褚清宁吩咐下去的事情,他总是能很利索的办好。
作坊里山鼠的毛皮晾干后,陆遇便带着工人,做起鼠毫毛笔来。
做鼠毫比做白棉纸要简单些。
选用山鼠尾部尾毛,按毛锋长短、粗细进行分类,剔除杂毛。
将毛料用石灰水或草木灰溶液浸泡,去除油脂,使毛锋吸墨均匀,随后清水反复冲洗,直至无碱性残留。
将脱脂后的毛料平铺,用牛骨梳轻梳,剔除短碎毛,使锋颖整齐。
按所需笔头大小,将毛锋叠成束,保证“尖、齐、圆、健”四德。
笔杆便是采用山上的小竹,将装好的笔头置于阴凉处阴干,避免暴晒变形。
一套流程下来,用了七八日的时间,陆遇端着第一批作坊里做出来的鼠毫毛笔,去寻找夫人时。
夫人坐在无字斋的二楼,在桌案边练习字。
褚清宁端详着,六支新鲜出炉的鼠毫毛笔,顺手拿起来一支。
孟林、小福和陆遇都在盯着褚清宁反应。
“媳妇,可是有不妥之处?”
陆遇也担心起来,还以为自己没有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办,把鼠毫毛笔给做坏了。
他上一步,想要仔细端详一下,褚清宁竟然放回了毛笔。
陆遇赶紧拿起来研究,鼠毫毛笔在他手里掉着个的瞧着,也没有瞧出是哪里出的问题。
褚清宁却在桌上铺了一张白棉纸,拿起毛笔在梅花坑砚台里沾上墨水。
鼠毫笔锋在白棉纸上轻轻书写,毛峰结构紧密,能均匀吸附并缓慢释放墨汁。
笔锋从纸面提起后仍保持弯曲,说明弹性良好,既能写出挺拔线条,又不会过硬伤纸。
三个男人,无声的站在桌案边等着褚清宁的评价。
见此,褚清宁知道三人在等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成,就这样做,不过能不能卖成银子,还需要看岳国的人能不能接受。”
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小福不解的问:“可这要怎么卖,还用去一趟京城吗?”
三人都笑了,小福有些不明白,却是没有人和他解释。
怎么回事?
他明明全程在屋子瞧着,也没有打盹开小差,为什么他们都明白事情只有自己不知晓。
“主子,夫人,作坊里还有事,我先下去了。”
“哎,陆遇你别走呀,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跟着陆遇的脚步,小福快步跟上去想要问个究竟。
两人走后,孟林走到褚清宁身边,瞧着桌案上媳妇刚写的三个字。
“无字斋。”
“媳妇,从此我们这无字斋就变成有字斋了。”
褚清宁甜甜一笑,点着头:“那时候,没有想到我们还会做鼠毫毛笔的买卖,要不然应该给这宅子起名文渊阁。”
“文渊阁,听着到是个知识渊博的地方。”
“那当然!”
褚清宁脸上带着些得意,文渊阁可是古代皇帝存放《四库全书》的地方。
在古代文渊阁这三个字,不仅是古代文化的重要象征,也是古代藏书文化的重要体现。
如今她拿小小的无字斋和文渊阁相比,虽然有些不自量力。
但是,意愿是美好的,说不得有一日,无字斋这三个字,在岳国也能撑起文化的底蕴呢!
想到此处,褚清宁重新拿起一只没有用过的鼠毫毛笔:“孟林,我们做一个自己的品牌吧!”
“自己的品牌,是什么?”
褚清宁手里把玩着毛笔,略一思索说道。
“品牌就是,只要别人一拿起我们作坊里,生产出来的东西物件,就知道是我们家生产的。”
“这到是和一些大商号的作法一样,可以减少别人的冒充,打出咱自己的招牌。”
“说的对。”褚清宁同意。
于是,陆遇又被叫了回来,褚清宁和他仔细说道了后。
作坊里生产的鼠毫毛笔,在笔头上便多了无字斋三个字。
又为了统一,白棉纸的角落上,也用特有的印章加上这三个字。
等到,来作坊里进货的商贩过来时,陆遇便和过来的客商介绍起作坊的新产品。
有几个客商听到无字斋的毛笔,是用山鼠尾毛所制,纷纷摇头表示不看好此毛笔。
不过也有那愿意尝鲜,懂得抓住机遇的商人,拿着鼠毫毛笔在白棉纸上写写画画,走时便把作坊里做出来的鼠毫毛笔带走了一些。
连每支鼠毫毛笔多少银两,都不带问一声的。
褚清宁和陆遇说过,只要愿意拿作坊里的鼠毫笔去卖,可以先不用给银两,等客商们卖掉毛笔在结算。
如此,很多客商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作坊还把新产品给推广了出去。
让褚清宁没有想到的是,包船主过来听说作坊里做起了鼠毫毛笔。
大手一挥,直接每支一百一十个铜板的价格,预定了二千支鼠毫毛笔。
鼠毫毛笔开单就是二三百多两银子的买卖,让作坊里的工人大喜过望,干劲十足。
不久后,京城来了夏客商,也预定了一批鼠毫毛笔,作坊里的工人简直是来不及做。
于是只能赶工了,褚清宁便进去查看。
和工人说道:“鼠毫笔是无字斋的新买卖,我不要求你们每天做的多快,但是,质量上一定要保证和客商们拿走的一致。”
“东家,你就放心吧,我们大家伙如今把作坊产品当成自家孩儿,定会好生仔细的注意着品质。”
鼠毫作坊里,不少人都是陆遇新招来的工人,他们能进作坊做事除了运气好。
还有就是,他们多日来在作坊外面等候的结果,好不容易进到庆元镇人人想进入的作坊,他们怎么可能不好好干。
很多工人来上工前,可是带着一家人的期望而来。
既如此,褚清宁也放心了不少,便放手交给陆遇张罗起来。
庆元镇衙门和城门口,官府贴出了朝廷下发的,增加百姓粮食赋税的告示。
刚贴上去,便有很多的过路人围了上去。
有那些读书之人,在前念叨着。
“因近年来边患未息,佤赖屡犯边陲,兵戈不断,黄河数处溃决,百姓流离,赈济之需仓廪空虚,国用不足。
自本年四月初一日起,天下田赋每亩加征粟三升、绢二尺,暂行一年。待国势纾解,即行蠲免。
户部奉旨施行。”
闻言,围观的人炸起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这朝廷是又要打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