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的罡风如无数把淬了冰的尖刀,刮在叶天涯裸露的小臂上,却连一道白痕都留不下。他指尖凝着一缕淡金色的混沌气,正将方才斩杀的三首魔将残魂一点点抽离、炼化,那魔将生前修为之浑厚,此刻却像涓涓细流般汇入他丹田,连带着魔魂中残存的“灭神咒”法则,也被混沌功法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
“还差三成,就能彻底压制住体内的火煞之毒了。”叶天涯低声自语,抬手抹去唇角溢出的一丝黑血。自从三个月前在古秘境误食了“焚天果”,他体内沉寂多年的火煞之毒便再次躁动,若不是混沌功法能强行吞噬毒素转化为灵力,恐怕他早已沦为只知杀戮的毒傀儡——就像当年被这毒折磨得发狂,最终死于未婚妻苏沐雪匕首下的自己。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响,叶天涯猛地转身,混沌气瞬间凝聚成剑,却在看清来人时骤然收势。苏清寒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从布满尖石的陡坡上走下来,素白的衣裙上沾了不少尘土,显然是追了他一路。
“你怎么来了?”叶天涯皱眉,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自从上次在逍遥宗后山,他为救苏清寒动用了混沌本源,导致火煞之毒短暂失控后,便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他太清楚这毒的可怕,当年苏家满门被灭,虽说是苏沐雪勾结外敌所致,可他失控时误杀的那几名苏家旁系,终究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刺。
苏清寒却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疏离,快步走到他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令狐白说你在魔渊找‘冰魄莲’,我猜你是要压制火煞之毒,便把我母亲留下的‘寒玉髓’带来了。”她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莹白的玉坠,玉坠中流淌着淡淡的寒气,刚一接触空气,周围的罡风都似乎柔和了几分。
叶天涯的目光落在玉坠上,瞳孔微微一缩。这寒玉髓是当年苏家的传家宝,苏清寒母亲临终前将其交给她,说是能在危急时刻保她性命。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正要开口拒绝,却见苏清寒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一口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溢出。
“清寒!”叶天涯心头一紧,伸手扶住她,指尖刚触碰到她的手腕,便察觉到一股诡异的血色能量正顺着她的经脉游走,那能量中带着熟悉的灭门血仇气息——是当年灭了苏家、也间接导致他前世陨落的“血煞宗”功法!
“是……是昨天在嵩阳仙府门口,一个蒙面人撞了我一下,我当时没在意……”苏清寒的声音越来越弱,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递到叶天涯手中,“他掉了这个……我总觉得不对劲,就想赶紧给你送来……”
叶天涯接过符纸,只见符纸上画着扭曲的血色纹路,纹路中央刻着一个“锁”字,那“锁”字周围缠绕着淡淡的黑色雾气,正是血煞宗用来锁定目标、缓慢吸干修为的“血煞锁魂符”。他低头看向苏清寒,只见她脖颈处已经浮现出淡淡的血色纹路,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她的心脏蔓延。
“该死!”叶天涯暗骂一声,将混沌气注入苏清寒体内,试图压制那股血色能量。可那血煞之力却像是有生命一般,不仅不惧怕混沌气,反而开始疯狂吞噬他注入的能量,苏清寒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差。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叶天涯,没想到吧?苏清寒这小丫头,倒是比我想象中更能忍,居然能撑到这里!”一个穿着血色长袍的男子从罡风中走出,他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手中提着一把沾满血迹的长刀,正是血煞宗现任宗主——当年灭了苏家的主谋之一,也是他前世未能亲手斩杀的仇敌!
叶天涯将苏清寒护在身后,混沌气在他周身凝聚成金色的护盾,眼中杀意滔天。他体内的火煞之毒因为愤怒开始躁动,可他却死死压制着,他知道现在不能失控,一旦失控,不仅救不了苏清寒,反而会让血煞宗主有机可乘。
“血煞宗主,当年你灭苏家、害我前世陨落,今日我便让你血债血偿!”叶天涯的声音冰冷刺骨,他缓缓抬起右手,混沌气在他掌心凝聚成一个金色的旋涡,周围的天地灵气、甚至连魔渊的罡风,都开始被这个旋涡疯狂吞噬,他丹田中的火煞之毒也在这一刻开始与混沌气融合,散发出既毁灭又新生的诡异气息。
血煞宗主看着叶天涯掌心的漩涡,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依旧狂笑不止:“叶天涯,你以为你能赢我?这血煞锁魂符一旦种下,除非杀了施符者,否则苏清寒会一点点被吸干修为,最后变成一具空壳!你要是敢动手,我现在就能让她魂飞魄散!”他说着,抬手捏了一个法诀,苏清寒脖颈处的血色纹路瞬间变得更加清晰,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叶天涯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苏清寒痛苦的表情,心中像是被刀割一般。他知道血煞宗主说的是实话,血煞锁魂符与施符者心神相连,一旦施符者死亡,被施符者也会跟着魂飞魄散。可若是不杀他,苏清寒迟早会被吸干修为而死,他前世已经失去了一次,这一世,他绝不能再失去苏清寒!
就在叶天涯陷入两难之际,苏清寒突然抓住他的衣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天涯……别管我……杀了他……为苏家报仇……也为你前世……”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叶天涯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苏清寒,眼中的犹豫瞬间被决绝取代。他抬头看向血煞宗主,掌心的混沌旋涡开始疯狂旋转,周围的天地法则之力也被强行抽离,融入旋涡之中。他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击,不仅要杀了血煞宗主,还要在杀死他的瞬间,用混沌功法强行剥离血煞锁魂符与他的联系——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稍有不慎,他和苏清寒都会死在这里。
血煞宗主看着叶天涯眼中的决绝,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转身就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混沌旋涡产生的引力牢牢锁住,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叶天涯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混沌气与火煞之毒彻底融合,金色的旋涡中瞬间燃起黑色的火焰,那火焰中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连魔渊的空间都开始扭曲。他看着血煞宗主惊恐的眼神,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我说过,人若犯我,我诛它全族。当年你欠苏家的、欠我的,今日,我一并讨回!”
话音落下,叶天涯将掌心的旋涡猛地推向血煞宗主,金色的混沌气与黑色的火煞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径直冲向血煞宗主。可就在光柱即将击中血煞宗主的瞬间,他突然看到血煞宗主的面具下,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紧接着,苏清寒脖颈处的血色纹路突然暴涨,一股比之前更加强大的血煞之力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径直冲向叶天涯的混沌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