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宗的山门,笼罩在终年不散的暗红色煞云之下,连空气都带着一股铁锈与血腥混合的独特气味。
两座染血巨剑般的石碑矗立,散发着凌厉的威压,令人望而生畏。
守山弟子身着血色劲装,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属于魔道修士特有的桀骜与漠然,审视着每一个靠近之人。
化名韩阳的徐正阳,混在寥寥几个前来投靠或办事的修士中,显得毫不起眼。
他低眉顺目,步履沉稳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拘谨,来到山门前,对着守山弟子抱拳行礼,声音略带沙哑:
“这位道友请了,在下韩阳,乃下界黑风界飞升散修,久仰血煞宗威名,特来投靠,望能收录门墙,得一栖身之所。”说着,他将那份精心伪造的身份玉简双手奉上。
一名守山弟子接过玉简,神识扫过,眉头微挑:“黑风界?没怎么听说过。飞升散修……哼,每日像你这般想来碰运气的人不少。”他语气不算客气,但并未直接驱赶,显然血煞宗确实对外吸纳人员,尤其是飞升者,毕竟能飞升者,多少有些潜力。
“规矩懂吗?”另一名弟子斜眼打量着他,“若无引荐,需有投名状,或展示过人技艺,方可由外门执事定夺。”
韩阳(徐正阳)脸上适时露出几分忐忑与决然,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
那是一件尺许长的黑色小幡,幡面以不知名的黑色兽皮鞣制而成,隐隐有幽光流动,幡杆则是某种煞气浸润的枯木,整体做工看起来颇为粗糙,但散发出的魂力波动却颇为精纯凝练,远超其外在品相。
“在下于下界时,偶得残缺炼魂传承,略通炼制魂幡之法。此幡乃在下以…以偶然所得的一些蕴含魂煞之气的材料,勉强炼制而成,虽不入流,却是在下一片心意,权作投名之状,还请道友代为通传。”他话语诚恳,带着散修特有的、对大宗门的敬畏与渴望。
那守山弟子接过黑色小幡,入手便觉一股阴凉精纯的魂力透体而来,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魂幡看似粗陋,内里蕴含的魂力品质却相当不俗,远超寻常散修能拿出的东西。他掂量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在此等候。”随即转身入内通传。
约莫一炷香后,那名弟子返回,对韩阳道:“算你运气,今日当值的血鸠长老愿意见你。跟我来,莫要东张西望,冲撞了宗门前辈。”
韩阳连忙称是,小心翼翼跟在那弟子身后,踏入血煞宗山门。
宗门内部,煞气更为浓郁,建筑多由黑红二色的巨石垒成,风格粗犷狰狞,随处可见各种骷髅、兽首装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草混合的奇异味道,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厮杀咆哮或痛苦哀嚎,令人心悸。
穿过几条森严的廊道,来到一处偏殿。殿内光线昏暗,主位上坐着一名身着暗红长袍的老者。
老者面容枯瘦,眼眶深陷,鼻梁高挺如鹰钩,一双眼睛闪烁着精明而锐利的光芒,修为赫然是真仙后期。
他便是外门长老之一,血鸠。
血鸠并未释放威压,但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的气度,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他手中正把玩着那面黑色小幡,指尖划过幡面,感受着其中精纯的魂力波动。
“你便是韩阳?”血鸠开口,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晚辈韩阳,拜见血鸠长老。”韩阳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这魂幡,是你炼制的?”血鸠抬起眼皮,目光如刀,仿佛要刺穿韩阳的伪装。
韩阳心中凛然,面上却保持恭敬:“回长老,正是晚辈拙作。材料有限,技艺粗浅,让长老见笑了。”
“材料有限?”血鸠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魂幡核心所用的凝魂玉粉,提炼得倒是精纯,还有这幡面兽皮,煞气浸润均匀,非一日之功。你一个刚飞升的散修,何处得来这等材料,又有如此炼器火候?”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韩阳心头一紧,知道这是关键考验。他早已准备好说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窘迫与坦诚:“不敢隐瞒长老。晚辈飞升时,落点恰好在一处废弃的古战场边缘,捡拾了一些残破兵甲与兽骨,内蕴些许煞气与残魂。晚辈别无长物,唯有这点粗浅的炼魂手艺,便尝试着提炼、鞣制,耗费数年光阴,才勉强制成此幡。手法拙劣,全靠水磨工夫,侥幸成功而已。”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材料确实源自废弃之地(幽冥矿渣提炼),耗时良久(对他而言片刻即可),全靠水磨工夫(混沌之力精炼),完美解释了东西的来源与品质之间的矛盾。
血鸠盯着他看了片刻,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韩阳维持着恭敬与一丝不安,任由他审视。
良久,血鸠缓缓收回目光,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倒是个实诚的。飞升散修,无根无萍,能有此心性和手艺,也算难得。”
他将魂幡放在一旁,淡淡道:“我血煞宗,广纳贤才,不问出身,只看能力与忠心。你既略通炼魂之术,也算有一技之长。本长老便破例,收你为记名弟子,暂归外门。”
韩阳(徐正阳)心中一定,立刻躬身到底,语气带着激动:“弟子韩阳,拜谢师尊!定当勤勉修行,不负师尊收录之恩。”
“先别急着叫师尊。”血鸠摆了摆手,语气淡漠,“记名弟子而已,能否真正入我门下,还需看你日后表现。眼下宗门正缺人手,你既初来,便先熟悉宗门事务。”
他略一沉吟,对殿外吩咐道:“来人,带韩阳去录籍司登记,领外门弟子令牌与服饰。然后,将他分派到……嗯,就去矿材押运队吧。”
一名执事模样的修士应声而入。
血鸠看向韩阳,解释道:“矿材押运,负责将宗门附属矿脉开采的各类矿石押送回宗。事务不算复杂,但需谨慎,也可让你熟悉宗门周边环境与规矩。下去吧。”
“是,弟子遵命。”韩阳再次行礼,跟着那名执事退出了偏殿。
转身的刹那,他眼底深处那一丝激动与恭敬迅速褪去,恢复成古井无波的深邃。
血鸠的认可在他的预料之中。那面魂幡,他刻意以混沌之力辅助炼制,看似品阶不高,内里魂力精纯度却远超同阶,足以引起重视,却又不会太过惊世骇俗。
记名弟子,矿材押运队,这正是他目前需要的——一个合理的身份,一个可以相对自由行动、接触外界信息的位置。
“矿材押运……”他心中默念,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这或许,是一条能更快接触到更高层次资源,甚至……找到彻底解决仙缚印方法的路径。
跟着执事,他走向录籍司,身影逐渐融入血煞宗外门那熙攘而森严的建筑群中。
新的身份,新的起点,潜龙再次入渊,静待风云。押运……”他心中默念,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这或许,是一条能更快接触到更高层次资源,甚至……找到彻底解决仙缚印方法的路径。
新的身份,新的起点,潜龙再次入渊,静待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