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长官办事处的灯光偏暗,办公桌上的金属通讯器突然亮起,诗怀雅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传了出来。
“魏大人,您那边还顺利吗?”
魏彦吾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从容。
“自然,否则我也没机会和各位在这里闲谈。”
“他们答应暂缓行动步调了?”
诗怀雅的声音里裹着疑惑,连语速都快了些。
“当然,但有时限。”
“今天,明天 —— 两天后若是整合运动还在龙门境内肆虐,你们该清楚后果。”
“只有两天?!”
诗怀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
“这太短了,我根本不可能 ——”
“两次晨昏交替,已是宽限。”
魏彦吾没等她说完便打断,抬眼看向窗外的夜色,语气冷了几分。
“相较之下,我给各位处理事的时间,只有一天。”
“一天?”
诗怀雅的声音发颤,像是没听清。
“我要各位在一天之内解决所有收尾。”
魏彦吾的语气没有丝毫退让,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魏大人!”
诗怀雅急得提高了声量。
“若是有罗德岛帮忙,我们几小时内就能清剿整合运动,损失能减到最小,为什么要 ——”
“那不重要。”
魏彦吾打断她,指尖按在地图上 “龙门” 二字上,语气沉了下来。
“龙门的问题,理应由龙门自己一劳永逸解决 —— 这才是首要宗旨,也是我们该让所有人看见的。”
他顿了顿,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到每个人耳中。
“所以,各位,开始行动吧。陈警官,该让整合运动好好认清,龙门的‘待客之道’了。”
频道里很快传来陈冷静的回应。
“明白。”
但通讯没有立刻挂断,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
“魏长官,我有个问题。就算您现在没法给出答案,也希望事情结束后,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
魏彦吾的指尖离开了地图。
“这分明是整合运动的总攻,可他们的领袖塔露拉,为什么没出现在龙门?”
陈的语气里藏着一丝困惑,更多的是执着。
通讯器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传来魏彦吾淡淡的一句 “我知道了”,便切断了连接。
没过多久,办事处的门被轻轻推开,文月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和,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瞧这办公桌上的文件堆得老高,事情不是还算顺利?怎么反倒愁眉苦脸的?”
魏彦吾转过身,目光落在文月身上,语气里的从容淡了些,多了几分凝重。
“乌萨斯方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文月轻轻摇头,语气也沉了下来。
“依然没有。”
“还是联系不上维特议长?”
魏彦吾又问,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侥幸。
“很遗憾。”
文月的回答依旧是否定。
“派去的信使至今没能和他见上面。”
魏彦吾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低声道。
“看来整个乌萨斯帝国,如今也笼罩在一片疑云里啊。”
他转头看向文月,眼神复杂。
“文月,我有种感觉 —— 这一切,或许只是个开始。”
“上次你说这话,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文月走到他身边,语气里带着几分回忆的温软。
魏彦吾愣了愣,随即失笑。
“那是什么时候?我连自己当初为什么这么说,都记不清了。”
“那时我们才刚见面没多久。”
文月的语气里掺了点调侃,却带着几分犀利。
“难道你是想说,连我们之间的过往,都忘了?”
魏彦吾连忙摆了摆手,指尖摩挲着通讯器的边缘,语气软了些。
“不,怎么会忘?我哪敢。只是除了和你相遇的事,其他的,记不太清罢了。”
“瞧你这伶牙俐齿的。”
文月轻轻叹气,语气却认真起来。
“可惜啊,有件事你忘不了 —— 当年你亲口跟我说,若是二十年前我们输了,这座城市早该改名换姓,成了乌萨斯征服史里的又一条脚注。”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魏彦吾脸上。
“若是输了,现在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的,也不会是你,而是他。”
魏彦吾的指尖顿住,室内静了几秒,他才缓缓吐出那个名字,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沉重。
“科西切公爵。”
“哎,可怜的小塔。”
文月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叹息。
“你敢说,小塔身上没有他的影子吗?”
“但他已经死了。”
魏彦吾的语气硬了些,却没什么底气。
“是被塔露拉亲手杀的。”
龙门夺回近卫局大楼已过去四小时,近铜钟出口的巷弄里还飘着未散的硝烟味。巷弄两侧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只有空中悬着的无人机,用机械音裹着电流声反复播报。
“…… 请各位市民注意,当前正在进行紧急疏散演习…… 未接到行动指示的市民,请锁紧门窗、拉好窗帘,切勿随意走出家门……”
播报声刚落,一道寒光突然破空 —— 幻影弩手扣动扳机,弩箭精准穿透无人机的机身,金属残骸 “哐当” 一声砸在石板路上。
梅菲斯特盯着地上的碎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吵死了。”
“我们就只是‘演习对象’?”
“想用这种鬼把戏,把我辛苦织的恐怖彻底盖过去?还敢用龙门话播一遍、乌萨斯语播一遍,翻来覆去地念!”
“别被这破机器干扰!”
梅菲斯特转身踹了踹身边发愣的整合成员,语气急促又凶狠。
“都走!快点,绕开主干道,往贫民区方向!”
就在这时,一名幻影弩手攥着通讯器跑过来,声音发颤。
“侦察小队三号…… 也没消息了!”
另一名整合成员紧跟着凑过来,攥着通讯器的手在抖。
“突、突击手的信号全消失了…… 外围保障小队的联络通道,还在一个接一个断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梅菲斯特猛地踹向墙角,砖石碎屑溅起,他的怒吼里掺着失控的恐慌。
“该死的龙门!该死的龙门人!该死的非感染者!”
混乱中,一名幻影弩手悄悄退到浮士德身边,压低声音问。
“浮士德大人,我们…… 还能撤出去吗?”
浮士德站在巷口的阴影里,指尖按在腰间的弩箭袋上,目光扫过巷尾的拐角,声音没半点波澜。
“如果对手只有普通警力、龙门近卫局,再加上罗德岛,我们一定能安全撤退。”
“难道…… 还有其他东西?”
幻影弩手的声音更轻了,眼神里满是不安。
浮士德眉头微蹙,目光又落回空无一人的巷尾 —— 风里似乎藏着细碎的动静,却又抓不住源头。
他抬手拍了拍幻影弩手的肩,语气依旧冷静,却多了几分催促。
“我不确定,但总觉得有东西在盯着我们。别等了,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