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寒没吭声,眸子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谭月见陈媛媛笑了,也跟着笑了一下。
“我都愁死了,他像少根筋一样,说话不过脑子。还好是在沈师长的手下,要是在别的师,早就卷铺盖回老家种田去了。”
别看她男人比沈逸寒大几岁,在沈逸寒跟前,她男人就跟个愣头青似的,出任务还要仰仗沈逸寒多照顾。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逸寒是他长辈呢。
沈逸寒平时虽然铁面无私,但是心肠好,几乎正直到古板。
在部队这些年,沈逸寒没少帮衬她家,谭月都记在心里呢。
“薛营长在生活中可能有点粗枝大叶,在部队里是个好军人。”沈逸寒认真道。
“还是师长懂得欣赏我。”得到沈逸寒的夸奖,胖营长笑得像弥勒佛一般。
第二天是星期天,陈媛媛没什么事,来小院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刚到门口,谭月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媛媛,你还不知道吧,乔营长昨天夜里回来把叶晓丽给揍了一顿。叶晓丽被揍了,都没敢吱声,早上大家见她的时候,脸跟猪头似的,比刘芳菲挨的那几巴掌都重,眼睛都成熊猫眼了。”
“这个乔营长看起来挺老实的,没想到是个家暴男。这件事叶晓丽也挺冤的,她也不知道刘芳菲有对象吧?”
“也不算太冤,我听于红丽说,叶晓丽收了刘芳菲二十块钱,还收了两斤毛线,才答应给刘芳菲介绍的齐连长。其实,刘芳菲本意是想让叶晓丽介绍团长级别以上的,乔营长跟齐连长关系不错,看齐连长二十五六了还没对象,就把刘芳菲介绍给他了。”
谭月眉飞色舞地说着八卦,表情精彩极了。
在家属院日子有些枯味,她平时也没啥娱乐,除了照顾孩子,就是跟军嫂们唠唠家常。
叶晓丽和刘芳菲这事儿,够家属院里的军嫂们八卦半个月的。
陈媛媛扯了扯嘴角,“乔营长自己也想做人情,最后把错误都怪在媳妇身上,可真不是个东西。”
“谁说不是呢,乔营长这人就是死要面子,还大男人主义。今天一早,他就把叶晓丽赶回老家了,他也要搬回部队住,咱们家属院少了个嚼舌根的,总算是能清净些时间了。”
谭月一脸解放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之前被叶晓丽欺负过呢。
比起叶晓丽的事情,陈媛媛更好奇刘芳菲现在的情况,“刘芳菲要处个军官对象,让她爹出面就好,何必找叶晓丽介绍?”
“你不知道啊?”谭月惊奇地说道,“刘副司令和牛大勇的祖上有渊源,想把刘芳菲嫁给牛大勇。你别看这个牛大勇是个莽夫,他的叔叔可不得了,是西市的地委书记。”
没想到才一夜的时间,谭月连牛大勇的底细都挖掘出来了,陈媛媛十分佩服谭月的社交能力。
“闹这么一出,刘芳菲在文工团还呆得下去吗?”
“她本来就要退役,出了这样的事情,文工团怎么可能还要她?”
陈媛媛不是圣母,知道刘芳菲会被辞退,也觉得解气。
“昨晚上刘芳菲闹自杀是为了收场,今天估计是真的不想活了,对象丢了,工作丢了,面子也丢光了,没点强大的心理建设,还真不行。”
谭月有点纳闷,“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你说牛大勇家里条件不错,人长得也不错,她非要勾三搭四,出一堆幺蛾子是干啥呀?虽说她长得不错,那也不是天仙呀,咋就那么能作呢。”
谭月猜不出刘芳菲的想法,陈媛媛却是能猜到一二的,刘芳菲无非就是在沈逸寒身上碰了钉子,想在其他男人身上证明她的魅力。
牛大勇的条件是不错,可昨天短暂的接触中,陈媛媛也看出来了,他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莽夫。
刘芳菲骨子里非常高傲,认为牛大勇那样的人配不上她。
可能又觉得牛大勇条件也不错,怕以后碰不到更好的,就先在手里握着。
说难听点,就是在骑驴找马。
看昨天她的表现,刘芳菲对沈逸寒还不死心。
被人惦记上的沈逸寒,此时刚被杜司令叫到办公室。
刘副司令拉着一张臭驴脸,看到沈逸寒过来,眼神闪躲着不敢与他对视。
“刘副司令,把你刚才对他家小媳妇不满的事情,再说一遍给他听听。这种家务事,跟我说作用不大,还得他本人去给媳妇做思想工作。”杜司令道。
听到跟陈媛媛有关,沈逸寒皱了皱眉,一脸冷漠地看向刘副司令。
见杜司令把这件事情归功到家务事上,刘副司令觉得杜司令在偏袒沈逸寒,拧眉道。
“杜司令,这并非家务事那么简单,如果真是家务事,我也不会到这里来说。而且沈逸寒和陈媛媛的结婚报告还没有批下来,陈媛媛算不上沈逸寒的媳妇。”
杜司令拂了拂手,“你先把事情说出来。”
刘副司令眼神不满地看向沈逸寒,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沈师长,我要说的事情,你当时在场也是一清二楚的。
昨天晚上别人来部队闹事,陈媛媛在芳菲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当众让她去跳河。
这种怂恿别人自杀的行为,怎么能是一个军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万一出了人命,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他越说越有劲,像冒死进言的忠臣,说得情绪高昂,就差拍桌子了。
“她这样做的后果,会让部队声誉受损,让军人在群众心中形象大跌,我们不能让一只老鼠坏一锅汤的事情,在部队发生。”
刘副司令义正言辞地说道。
沈逸寒皱眉,浑身充满了戾气。
“刘副司令,你可以对我说粗骂脏。陈媛媛一个女同志,你用这种词汇形容她,未免太过刻薄。”
杜司令眸子里闪过笑意,看来,这小子结婚后不光长了脑子,还长了嘴。
他敛住笑意,一脸严肃地点头,“刘副司令,在年龄上,他们都是小辈,你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不能丢了军人该有的素质,有事说事,不要加修饰词。”
刘副司令被沈逸寒和杜司令教育得面红耳赤。
平时都是他教育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教育过?
绷着脸说,“我情绪太激动,说话没注意分寸,确实有错,我愿意承认错误,你们可以随意批评我,但是在我心里,部队的荣耀和声誉大于一切。”
刘副司令挺腰直背地承认了错误,又把矛头对准了沈逸寒。
“沈师长,我觉得陈媛媛这种行为,必须重视起来,她应该受到严厉的批评,以免其他军人有样学样,在部队带起一股不好的风气。”
沈逸寒皱着眉头,冷着脸道:“刘芳菲以处对象名义骗取军人财物,罪名确凿,闹自杀不过是想要脱困的手段。
你身为她的父亲,不去教育自己的女儿,反而来指责陈媛媛同志,是什么道理?”
“芳菲有错,我当然会批评教育她,可是陈媛媛当着那么多人面,让她去跳河,影响了军人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形象也是事实。”
刘副司令揪着陈媛媛错处不放,今天务必要让陈媛媛公然接受批评,不然,大家还以为他这个副司令是挂名的,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副司令这么懂得为欺诈者辩护,在部队屈才了。”沈逸寒眼神冷漠,语气讥讽。
杜司令:沈逸寒有出息了,不光会跟人唇枪舌剑,还学会内涵别人了。
“我并不是向着谁。”刘副司令被沈逸寒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像下一秒就要以死明志,证明他的清白。
“陈媛媛作为西北军区的一员,一言一行也代表着部队,应该以身作则。”
沈逸寒,“处理事情不能被刻板的思想,束住手脚。”
“那也不能怂恿芳菲是跳河,闹出人命,责任谁来承担?”
无论沈逸寒说什么,刘副司令就只抓住这一个重点,陈媛媛让刘芳菲去跳河,大家都听到了,沈逸寒再厉害也扭转不了乾坤。
“我是副司令,守护部队形象,是我的职责,我要杜绝一切可能有损部队声誉的事情发生。”
沈逸寒冷眼看着刘副司令,“刘芳菲作为军属甚至是副司令的女儿,也代表着部队的形象和声誉,但副司令好像并不担心。”
“……”
刘副司令被堵得接不上话,完全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的沈逸寒,竟然会和他针锋相对。
他气得血管都快爆裂了,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芳菲做的事,确实上不得台面,沈逸寒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这不是在打他的脸是什么?
杜司令在一旁看戏看了半天,只觉得比看抗战片还要精彩,眼底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不能真让沈逸寒把刘副司令给气死了。
杜司令重重哼了声,面容严肃地说训斥。
“你们不要再争论不休了,被外人看到你们一个师长,一个副司令像妇人一样打嘴仗,像什么样子?都是为了部队和国家,不用这样针锋相对。”
他斟酌了片刻,沉吟着说,“公然批评有点过了,让沈师长回去说两句,提醒陈媛媛同志下次说话注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