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语气沉稳:“你上次说的那个郑新志上新闻了,他那边的财务出现了严重问题,现在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恢复。”
陈媛媛急忙接过报纸,目光迅速锁定在头条上——郑新志废品站拖欠工资,员工聚众索要工资的醒目大字映入眼帘。
报纸上还配有一张图片,画面中众多工人聚集在一起,情绪激昂地要求发放工资。
新闻中只是简单陈述了员工聚众罢工索要工资的情况,而郑新志方面却并未出面澄清拖欠工资的具体原因。
“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和李芊芊,还有她出轨的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陈媛媛眉头紧锁,猜测道。
沈逸寒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李芊芊和那个男人在一周前就已经出国了。”
“该不会是他们卷了郑新志的钱跑了吧?”陈媛媛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沈逸寒肯定了陈媛媛的猜测。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沈大哥,媛媛姐,青青姐,外面冷,进屋里说吧。”
三人走进屋子,围坐在一起,就郑新志的事情展开了深入的探讨。
经过一番分析,他们一致认为要抓住这次机会,否则不出多久,第三个废品站就会应运而生,而他们和郑新志都可能成为这场商业竞争的牺牲品。
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这话果然不假。
随后,陈媛媛和沈逸寒返回家属院午休,而沈青青和周建新则跟着郑师傅将废铁运往加工站。
这次他们一共运送了4.5吨废铁和废钢,由于废钢的价格相对较高,总共结算了元。
他们来到另一家银行,重新办理了一个新的存折,专门用来存放公款。
之后,又去购买了一辆拖拉机,花费了5560元。
周建新早就跟郑师傅学会了开拖拉机,如今买了辆新的,他更是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轻松地将自行车搬起来放进车斗里,然后热情地邀请陈媛媛和沈青青上车:“走,我载你们一程!”
陈媛媛看着周建新熟练地操作着拖拉机,心中并不担心他的驾驶技术。
但她知道,周建新还没有驾驶证,虽然这个年代查得并不严,但无证驾驶始终存在风险。
更何况,考个驾驶证既容易又快捷,考下来能省去不少麻烦。
于是,她郑重地对周建新说:“你赶紧报名考个驾驶证回来。”
周建新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陈媛媛手里,神秘兮兮地说:“你看这是啥。”
陈媛媛奇怪地看了一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考的驾驶证?”
周建新嘿嘿一笑,得意地说:“半个月前考的,我那时候就想着可能会用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陈媛媛拍了拍周建新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可以呀你,都有先见之明了。”
周建新被夸得心花怒放,他热情地邀请陈媛媛上车:“你快上车,我送你回去,让那些人都瞧瞧,你娘家人也是有本事的,省得别人欺负你。”
陈媛媛虽然开心,但脑子却很冷静。
她摇了摇头说:“太招摇了不好,你快把自行车搬下来,我自己骑车回去。我这几天有事儿来不了,小事你看着安排,大事就去军属院找我。”
周建新不理解陈媛媛的做法:“咱们又没有偷偷摸摸,为啥要藏着掖着啊?”
陈媛媛耐心解释道:“沈逸寒是部队师长,身份摆在这里呢。身为他的家属,我们不能太招摇。”
周建新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只能把自行车搬了下来:“那你们路上慢点,我去拉货了。”
陈媛媛不放心地叮嘱道:“你现在开的是拖拉机,不是自行车,一定要注意安全。”
三人分开后,沈青青骑着自行车带着陈媛媛去了菜市场,买了几只老母鸡和食材,然后直接回到了军属院,将东西提到了谭月的厨房。
谭月流产了,她们得表示一下关心。
铁锅里的鸡汤已经炖得香气四溢,谭月喝了一碗,但鸡肉她没动。
厨房的菜盆里放了二三十个鸡蛋,显然不是谭月自己买的。
听到厨房有动静的谭月从屋里走了出来,瞧见陈媛媛正看着鸡蛋出神,她大着嗓门解释道:“刘大嫂从同事嘴里听说我流产的事情了,早上就带着计生办的人来了,通知我养好身体就去结扎。大家知道后,就都送鸡蛋来了。”
在生活条件并不富裕的年代,东西显得格外金贵,也没那么多讲究。
军嫂们过来探望时,每人送了两个鸡蛋给她补身子。
虽然军嫂们之间有时候会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有点小摩擦,但谁家真出了啥事儿,还是会互相探望一下的。
陈媛媛扯了扯嘴角,感慨道:“估计刘大嫂是把在我身上积攒下来的怨气,发泄在你身上了。”
谭月毫不在意地说:“她就是多此一举,就算她不带人来,我也是打算要结扎的。流产疼死了,我可不想再受罪了。”
沈青青走道:“孩子们快回来了,我先煮饭,你快去屋里休息。”
沈青青和了一大盆面,准备做面条。
谭月一个人也吃不完一整只鸡,干脆煮面条和孩子们一起吃算了。
面条还没出锅,几个孩子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瞧见是沈青青在厨房煮饭,个个都高兴坏了。
薛平平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青青姐,你今天咋在我家煮饭啊?”
沈青青笑着回答:“因为我最近不用干活了呀。”
没等薛平平说话,薛海洋就兴奋地大喊:“太好了,青青姐煮饭比我妈煮饭好吃多了,我们有口福了。”
这时,薛平平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红色奖状,对陈媛媛说道:“婶儿,今天通知分数了,我语文考了90分,数学考了98分,得了一等奖。”
陈媛媛笑眯眯地夸赞道:“平平这么厉害啊?竟然考了一等奖回来。吃完饭回去,我们就把奖状贴墙上。”
没有家长辅导,全靠孩子自学,能考这个分数,在陈媛媛看来确实是很不错的。
看到陈媛媛这么开心,薛平平很有成就感,信心满满地说:“婶儿,我下次争取考100分回来。”
陈媛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递给薛平平五毛,笑眯眯地说:“这是给你考第一名的奖励,下次要是还能拿第一,婶儿就奖励你一块钱。”
“谢谢婶儿!”薛平平接过钱,高兴得几乎要飞起来,五毛钱对他来说可是笔不小的数目,能买好多冰棍呢!
薛家的其他几个兄弟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直呼陈婶儿真大方。
陈媛媛注意到孩子们羡慕的眼神,笑嘻嘻地说:“来,你们全把小手伸出来。”
孩子们倒是听话,一个个乖乖地伸出小手。
陈媛媛给他们每人手里都放了两毛钱,说:“这些钱呢,是给你们买冰棍吃的。以后啊,只要考试考到90分以上,我就奖励5毛钱;要是能考到前三名,我就奖励一块钱。”
平时,爸妈能给一分钱,孩子们就满足得不得了。
陈媛媛出手就是每人两毛,比他们的压岁钱还多,孩子们怎么能不兴奋呢?
薛海洋兄弟几个兴奋得眼睛瞪得圆圆的,异口同声,扯着嗓子喊:“谢谢陈婶儿!”
那声音,仿佛要把屋顶掀翻。
以后谁要是敢说陈婶儿半句不好,他们第一个上去跟人家急眼。
陈媛媛把剩下的零钱又装进口袋里,催促道:“锅里的面条好了,都快去洗手吃饭。”
几个孩子乐呵呵地跑到门口的水盆里洗了手,争先恐后地冲进厨房端面条。
谭月见几个孩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奇怪地问:“考上状元了这是?咋一个个都这么高兴?”
薛海洋喜滋滋地说:“陈婶儿给了我们每人两毛钱,让我们去买冰棍吃。”
谭月一听,拿着拖鞋就要揍薛海洋,却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
薛海洋嘴里大喊:“陈婶儿,你快来看,我妈要打人了!”
谭月指着他大骂:“我平时咋教育你的,你咋能问你陈婶儿要钱花?”
陈媛媛正好拿着筷子进堂屋,笑着解释:“不是他们要的,是我给他们的,想给他们点好好学习的动力。”
说着,她又对几个孩子说:“都快坐下来吃饭吧。”
薛海洋有点犹豫:“我妈得先保证不打人,我才过去。”
谭月倒也没有真生气,陈媛媛好心给孩子钱花,她是领情感激的,才不会发脾气打孩子,让气氛尴尬,大家都下不来台。
她嗔怪着说了句:“我追得上你啊?”
这话一出,几个孩子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薛海洋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别看这孩子平时调皮,可眼皮活泛,做事也勤快。
下午,孩子们都出去玩儿了,谭月闲不住,一会儿织毛衣,一会儿纳鞋底,反正手就没停下来过。
陈媛媛就在旁边坐着聊天,心里琢磨着,这要是有台电视看就好了。
谁知道她只是想一想,晚上就听说刘大嫂买了台电视回家。
虽然只是一台黑白电视,却是军属院的第一台,可把军嫂和孩子们新奇坏了。
晚上,大家都跑到刘副司令家里去看电视。
屋子里待不下那么多人,刘副司令干脆将电视机搬到屋檐下。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抗战剧,军嫂和孩子们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被那激烈的战斗场面深深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