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抬起头，声音低沉却坚定，目光直直地望向林蔓，眼里没有一丝游移。
林蔓听到这句话，缓缓抬起头，正对上周瑾言那双认真又深沉的眼睛。
那双眼里有担忧，有坚定，还有一份她无法忽视的温柔。
她心里忽然一颤，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心口泛起一阵微麻的涟漪，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
她看着他，沉默了一瞬，然后轻轻点头，声音虽轻，却格外清晰：“需要，而且这事少了你可不成。”
……
为了不让别人起疑，钱老板特意等了五天才行动。
他深知警方调查的节奏，知道这个时候风头已过，没人再会盯紧那几个被释放的小混混。
他坐在办公室里，手指轻敲桌面，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低声自语：“等你们松懈了，我才动手。”
他派朱麻子去把人接出来。
朱麻子是他手下最得力的走狗，办事利落，嘴也严，向来只听命令，不问缘由。
朱麻子拿了命令，立马赶去派出所。
他穿着一件旧夹克，脸上带着几分市侩的油滑，掏出几张票子悄悄塞给看守的辅警，低声说了几句。
不久后，那几个混混就被以“证据不足、配合调查完毕”为由，保释了出来。
他们一走出派出所大门，就被朱麻子招手叫到路边，随即上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
几个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钱老板面前，个个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们站在昏黄的油灯下，影子被拉得老长，映在斑驳的墙上，像是几尊不敢动弹的雕像。
每个人的手都不自觉地捏着衣角，或是悄悄攥紧拳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钱老板已经懒得生气了，现在满脑子就一件事——怎么搞垮林蔓。
他的眉头紧紧锁着，眼角的皱纹像是刻上去的刀痕，深得几乎要渗出恨意来。
林蔓这个名字，像根刺，卡在他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她不过是个女人，靠着一间小铺子起家，凭什么能在集市上风生水起？
凭什么客人们宁可排长队也不去他钱记买点心？
只要林蔓还在做生意一天，他就一天都不甘心！
这份不甘心，早已从最初的嫉妒，变成了如今的执念。
他不止一次在梦里看到林蔓的铺子关门，招牌被砸碎，周客一哄而散，可醒来后，那间铺子依旧热热闹闹，甚至比昨天更红火。
这几个人都是他手下老熟人了，平时犯错少不了挨骂，可这次老板居然一声不吭，反而让人觉得怪怪的。
朱麻子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钱老板的脸色，又迅速低下头。
以往只要办事不力，钱老板抄起茶杯就能砸人，骂得人狗血淋头。
可今天，他只是坐在太师椅上，烟斗叼在嘴里，一动不动，像是在想什么极深的事情。
这种反常的安静，比打骂更让人心里发毛。
该不会是在憋大招，准备收拾他们吧？
另一个混混悄悄咽了口唾沫，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被吊在后院鞭打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钱老板扶了扶嘴边的烟斗，狠狠吸了几口，缓缓吐出一团团烟雾，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白色的烟雾缭绕上升，在昏暗的房间里盘旋，遮住了他半张脸。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扶手，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低沉得几乎像是从地底传来。
“说吧，还有没有别的主意？”
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几个混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眼神闪烁，依旧没人敢应声。
几个混混和朱麻子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先开口。
朱麻子低头盯着自己的破布鞋，脚趾头都露出来了，可他周不上这些。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个消息，可不确定该不该讲。
那个消息如果属实，说不定真能扳倒林蔓，可万一传错了，或者被她反咬一口，他们几个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个消息，可不确定该不该讲。
这事牵扯太大，万一搞砸了，不仅捞不到好处，还得被钱老板迁怒。
可如果不讲，老板更生气，后果可能更惨。
朱麻子脑门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钱老板看着他们推来推去的样子，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更烦躁了。
他最讨厌这种犹犹豫豫、推三阻四的窝囊样。
明明是他养着的一群人，关键时刻却连句话都不敢说！
他猛地将烟斗往桌角一磕，火星四溅，吓得几人猛地一哆嗦。
“你们几个演什么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屋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几人，仿佛只要再沉默一秒，就要动手揍人。
最后还是朱麻子硬着头皮站出来，把路上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咽了口唾沫，嘴唇干裂，声音有些发颤：“老板……我们……我们打听到，林蔓这两天要推新品……说是……说是‘桂花奶冻卷’，已经在铺子门口贴了告示。”
“你确定没听错？”
钱老板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却亮得吓人，像是一头发现猎物的野兽，瞬间来了精神。
“千真万确！她自己贴了告示，说要推新品，还能骗人不成？”
朱麻子连忙保证，语气笃定，“我还特意去看了，白纸黑字写着‘三日后上市，限量供应’，围了一堆人在看呢！”
钱老板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一沉，朝朱麻子使了个眼色：继续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那一点，像是在点燃一场大火的引信。
“咱们只要抢在林蔓前面，把她的新点子拿去卖，再反咬一口，说她抄袭我们，她在集市上的名声就完了！”
朱麻子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您想想，咱们先推出一模一样的点心，再放出风去，说她偷了咱们的方子，那些讲究脸面的客人，谁还敢去她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