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过几分钟，周围就围了一圈人。
有买菜路过的阿姨，有闲着遛弯的大爷，
还有几个专门凑热闹的小贩，
全都伸着脖子，踮着脚，争着看那张红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惊天大促销。
毕竟，张三嫂和林蔓之间明争暗斗的事儿，
集市上谁不知道？
这俩人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个卖南北货，一个做副食品，摊位隔得不远，
客源又重叠，自然免不了抢生意。
前阵子林蔓搞了个“买一送一”，把张三嫂的客人都抢走了，
张三嫂气得牙痒痒，可一直没找到机会反击。
如今突然来这么一招，大家立马就嗅到了火药味。
这类热闹早不是头一回了，
可大家就是爱看，越是这种对手掐架的戏码，
越是有意思。
看谁手段狠，看谁脑子活，看谁能笑到最后。
有人等着捡便宜，有人纯粹看笑话，
总之，人越聚越多，议论声此起彼伏。
“张三嫂，你这活动靠谱不？
这也太离谱了吧？
哪有做生意这么干的，这不是白送钱吗？
你是不是被人灌迷魂汤了？”
一个刚看完告示的大妈笑呵呵地打趣，
手里还拎着一把青菜，边说边摇头，
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其他人听了也七嘴八舌地跟着起哄：
“就是啊！别贴出来又不兑现，耍我们玩儿啊！”
“前天老李家包子铺也说送豆浆，结果排到我这儿就没啦！
你们可别玩这套！”
“我看八成是噱头！等咱们真掏钱了，红包又说没货了！”
张三嫂今天态度格外好，
一反常态地没有瞪眼，也没有嚷嚷。
她满脸堆笑，站在摊前，双手一摊，
语气诚恳得像是在请客吃饭：
“哎哟，街坊们，你们放心！
咱们马家铺子，说话算话！
钱都准备好了，红纸黑字写着呢，
只要消费满一块，立马给你三块红包，
当场兑现，绝不含糊！
不信你们现在就进来看看，
买根针都行，咱们也送！”
她越是这么爽快，众人越是半信半疑，
但心底那点贪小便宜的劲儿，
已经被撩拨得蠢蠢欲动了。
“哎哟，瞧您说的，这不是最近店里要推个新东西嘛！以后还不得靠乡亲们多多捧场？”
她一边笑得热情洋溢，一边将手在围裙上轻轻擦了擦，仿佛这样能显得更真诚些。
脸上的笑容像是精心雕琢过的一般，既不失亲和，又带着几分精明。
她微微倾身，语气亲切得像是在跟自家亲戚唠家常：“新东西马上就要上线了，全是经过反复试验、精挑细选的好货，保准让大家吃了都说好！往后啊，还得多亏大家多多支持，常来光周才是。”
说完她赶紧补上一句：“先到先得啊！福利就这么多，抢完就没了！”
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她抬起手，指尖朝身后的货架一指，那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几排包装精美的小礼盒，红丝带扎得格外显眼。
“每位周客限购一份，数量有限，送完即止！”
她顿了顿，压低嗓音，却又故意让周围人都能听见：“这可是老板特批的开业大酬宾，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大家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几秒。
人群中响起窸窸窣窣的低语声，有人皱眉思索，有人眼神闪烁，还有人悄悄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小声嘀咕：“这张三嫂啥时候这么大方了？”
几个老太太站在前排，彼此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怀疑与权衡。
年轻的妈妈抱着孩子，犹豫地看了看手里的零钱，又抬头望了望那诱人的礼盒。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谁也不肯率先迈步。
突然有人想起张三嫂开店初期也搞过返现活动，虽说这次不是返现，但——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谁不抢谁傻！
一个穿蓝布衫的大哥猛地一拍大腿，眼睛亮了起来：“哎哟！我想起来了！去年她开张那会儿，搞过‘买一送一’还返五毛现金，那阵子可热闹了！”
他身旁的媳妇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虽说后来东西一般，但那时候确实便宜！”
这话一出，像是点燃了引线，原本还在观望的人心立刻动摇起来。
“反正不要白不要！”
“万一是真的呢？”
“先抢到手再说，大不了不用！”
一听福利有限，人群立马炸了锅。
“哗啦”一声，人群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瞬间炸开。
有人往前猛冲，有人踮起脚尖张望，还有小孩被挤得哇哇大叫。
一位大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旁边人一把扶住她，自己却被人流推着往前走。
叫喊声、催促声、抱怨声此起彼伏，原本还算有序的队伍彻底乱了套。
人们你推我搡，肩膀撞着肩膀，脚跟踩着脚尖，争先恐后地往店里挤去，生怕慢了一步，那点好处就被别人抢光了。
站在不远处的李燕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站在街角的树荫下，手里攥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新品宣传单，指节都微微泛白。
眼前这阵势，简直像是菜市场抢特价鸡蛋。
她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店里那堆被疯抢的礼盒，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憋闷涌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要把胸中的烦躁一起排出去。
“这张三嫂是不是疯了？干脆关门大吉，直接发钱得了，还开什么店啊？”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却满是讥讽。
看着那些被哄抢的福利，她心里冷笑：这哪是促销？
这根本就是烧钱圈人气！
她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嘀咕：
“再说了，总觉得她是故意对着我们来的。我们刚宣布要上新品，她立马就跟风搞活动……这也太巧了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试探某种真相。
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对面店铺——那里正是她和林蔓筹备已久的新项目门店。
她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宣传单的边缘，心里泛起一阵不安：“时间点卡得这么准，动作这么快……不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吧？”
林蔓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倒是怕她不跟呢。”
她站在店门口不远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神情从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