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她头一回买香水，还挺新鲜。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用的都是街边买的香膏，抹在手腕上，味道浓得呛人，还留不住香。
这回听说是新品，又赶上返利，干脆咬牙买了一瓶试试。
她一边摆弄着瓶子，一边心里嘀咕：这香水是不是更香一点呢？
听说洋人用的都是这个，应该比香膏讲究吧？
这包装是林蔓专门让作坊设计的，一来避免跟正品搞混，免得惹上麻烦；二来就是吊人胃口，让人忍不住好奇。
越是神秘，越想买，越是买不到，越想抢。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招，竟被马二嫂拿来当了枪使。
马二嫂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猛地踩住了脚后跟。
她脸上笑容瞬间僵住，心跳“咚咚”直跳。
她根本没料到真有人问味道！
可她自己从货到手就没拆过一瓶，别说闻了，连瓶子都没仔细看过！
“啊……这、这个香水啊……”
她张了张嘴，声音发虚，眼神飘忽，手不自觉地抓了抓围裙边，“是啥味来着……哎哟，这个嘛……那个……特别香！特别高级的香味！你们一闻就知道了！”
“哎呀没事！你就现场喷一下，大家闻闻就知道了！我现在忙得很，你们自己试试哈！”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原本还在观望的人群纷纷来了兴趣，几个胆子大的顾客立马动手，拆开了新香水的包装盒，小心翼翼地取出瓶身精致的小样，好奇地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惊讶又惊喜的神情。
有人忍不住连连点头：“咦？这味道……还真挺特别的！”
“不冲不腻，闻着特别舒服，像是春天刚开的花！”
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都想亲自体验一下这款新出的香水究竟有多香。
马二嫂看着林蔓她们三个站在蔓香门口，不慌不忙、笑眯眯的样子，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气得直跺脚，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差点就要冲过去一把揪住林蔓的衣领，质问她是不是在香水里动了手脚，故意让自己出丑！
她心里像被火烤着一般，又急又怒，偏偏还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王麻子眼疾手快，反应极快，一把拽住马二嫂的胳膊，将她往旁边拉了半步，生怕她做出什么更丢脸的事。
他压低声音，语气严厉地喝道：“闹够没有！你还想再多丢点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泼，你是嫌自己名声还不够难听吗？”
这一吼，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马二嫂顿时愣住了，火气像是被掐灭的烛火，瞬间熄了大半。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但脚步却不敢再往前挪。
她猛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周围还有不少人没走，正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眼神里带着嘲讽和幸灾乐祸。
“啧啧啧，瞧瞧这马二嫂，学人家林老板学不像，反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急得跳脚！”
一个胖婶子抱着孩子，语气夸张地说道。
“我说啊，她就是见不得林老板好！同是做生意的，人家林蔓靠的是真本事，她倒好，一天到晚净想着使绊子，结果呢？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另一个中年妇女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是不屑。
马二嫂听见这些话，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耳根都热得发烫，脑袋都快埋到地里去了。
她想反驳，想骂人，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无地自容。
可她脸红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被气的！
是被林蔓的从容、被众人的嘲讽、被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狠狠激怒的！
而此时的钱老板，脸色已经阴沉得吓人，简直比灶台底下的黑灰还难看！
他站在一旁，看着马二嫂一次次出丑，看着林蔓那边人气高涨，心里又悔又恨。
他本指望马二嫂能争口气，压一压林蔓的风头，结果反倒被她越搞越糟，不仅没赚到钱，还赔了不少口碑和本钱。
再这么下去，马二嫂非得把他榨干不可！
他的积蓄、他的铺面、他最后一点翻盘的希望，全都被她一步步败光了！
“这店你自个儿管去吧！别再指望从我这儿拿一毛钱！爱咋折腾咋折腾！”
钱老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马二嫂，声音嘶哑，咬牙切齿地扔下这句话，随即转身大步走了，脚步沉重而决绝，头都没回一下，仿佛再也无法忍受多看她一眼。
马二嫂愣在原地，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僵直不动，活脱脱像根木头桩子。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钱老板远去的背影，嘴唇微微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钱来这是啥意思？
撒手不管了？
真的不管她了？
刘德财倒了也就算了，那毕竟是外人，可现在连钱来也撂挑子？
那个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钱来，居然也抛弃了她？
那她以后拿什么跟林蔓斗？
拿什么东山再起？
她靠什么在这条街上立足？
没人懂马二嫂心里有多乱，也没人想懂。
那些曾经围着她转、巴结她的小贩们，如今都像避瘟神一样躲着她，生怕沾上晦气。
而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早已被另一头的热闹吸引过去。
因为这时候，大伙全挤在蔓香门口，密密麻麻地围成一圈，踮着脚伸着脖子，目光热切地盯着门口，听赵敏吆喝她们新出的香水呢！
“各位街坊邻居！婶子姨妈姐妹们！路过的可别错过啊！新鲜上市的‘春露’香水，一喷就香，持久留香，关键还不贵！今天首日发售，买一送一，机会难得！”
赵敏手里举着一小瓶香水样品，瓶身晶莹剔透，标签上写着“春露”两个秀气的字。
她比划着动作，笑容灿烂，正准备往手腕上喷一点，让围观的人亲自闻一闻效果。
“哎哎哎！你先别喷！万一是马二嫂那种味儿咋办？”
一个穿蓝布衫的大姐突然伸出手，拦了一下赵敏的动作，眉头皱起，语气带着几分怀疑和调侃，“上次她那香水，喷完跟臭水沟翻腾似的，熏得人直打喷嚏！可别又来个‘香’变‘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