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场上的新招式(婚篇)
七月十八号天刚蒙蒙亮,鄄城的村子里就飘起了零星的鞭炮声。邢成义凌晨四点就起了床,邢母早已把煮好的红糖鸡蛋端上桌:“吃点垫垫,接亲得跑不少路。”他三两口吃完,换上藏青色的休闲西服——特意选了宽松款,既显精神又方便活动。镜子里的青年眉眼舒展,比起在bJ后厨时的疲惫,多了几分成家的沉稳。
院门口,邢父租来的红色轿车已经停稳,司机是邻村的熟人,笑着递过烟:“小邢今天精神!保证把新娘子顺顺利利接回来。”邢父拍了拍邢成义的肩膀,把一束用红绸扎好的粉色玫瑰塞给他:“别紧张,到了红梅家多听她爸妈的,少说话多做事。”邢成义点点头,攥紧花束,坐进副驾驶座,车窗外的白杨树飞快地往后退,带着露水的风从车窗缝钻进来,凉丝丝的。
王红梅家的院子里也热闹非凡,她的小姐妹正帮着梳头发,母亲在一旁翻找着红盖头:“慢点梳,别扯着头发。”王红梅穿着件粉色的碎花睡衣,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略带羞涩的自己,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听见院外的汽车喇叭声,她的心“咚咚”跳起来,小姐妹笑着打趣:“新郎官来了,紧张不?”她红着脸摇头,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小腹——里面的晓晨似乎也感受到了热闹,轻轻动了一下。
邢成义跟着媒人走进院子,手里的玫瑰递到王红梅面前时,耳朵都红了:“红梅,咱、咱该走了。”王红梅的父亲拍了拍他的后背,递过一个红布包:“以后红梅和孩子就交给你了,好好待她们。”邢成义重重点头:“叔,您放心,我一定的。”王红梅被母亲扶着站起来,换上平底红鞋,跟着邢成义往外走,路过墙角的月季花时,她悄悄摘了朵别在发间,惹得小姐妹们一阵哄笑。
红色轿车驶往县城的婚纱店,半小时后停在店门口。店员早已等候在那里,见他们来了,立刻迎上前:“邢先生,王女士,婚纱昨天已经熨烫好了,这边请。”王红梅跟着店员走进试衣间,邢成义则在休息区等着,手里捏着纸巾,时不时往试衣间方向瞟——生怕她穿婚纱累着。
没过多久,试衣间的门开了。王红梅穿着那件齐地白婚纱走出来,高腰的设计巧妙遮住了微隆的小腹,领口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着光,裙摆上的蔷薇绣纹垂到脚踝,配上简单的珍珠头饰,整个人温柔又亮眼。邢成义看呆了,愣了几秒才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胳膊:“好看,太好看了。”
店员笑着递过头纱:“王女士身材真好,穿这件婚纱正合适。”邢成义赶紧接过头纱,轻轻帮王红梅戴上,小声叮嘱:“慢点走,别摔着。”王红梅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知道了,比我妈还啰嗦。”两人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给王红梅补妆,邢成义就坐在旁边看着,偶尔帮她递递口红、拿拿粉扑,眼神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化妆间隙,王红梅悄悄拉了拉邢成义的袖子:“你看你,西服皱了。”说着伸手帮他抚平衣襟。邢成义握住她的手,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掌心,心里满是踏实。化妆师打趣道:“你们俩真是恩爱,一看就是过日子的人。”邢成义笑了笑,想起在bJ的出租屋,两人挤在小厨房做饭的日子,又想起晨练场上的剑光,原来最平凡的陪伴,早就藏在了这些琐碎的时光里。
一切收拾妥当,邢成义扶着王红梅走出婚纱店,红色轿车的司机早已把车门打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婚纱的裙摆上,泛着柔和的光。王红梅挽着邢成义的胳膊,慢慢走向轿车,脚步虽缓,却格外坚定。邢成义低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远处的街道——今天过后,他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有了完整的家,有了即将到来的孩子,未来的日子,就像这清晨的阳光,亮堂堂的,满是希望。
晨练场上的新招式(礼篇)
红色婚车驶进村子时,村口早已聚满了人。孩子们围着婚车跑,手里攥着彩色气球;婶子大娘们站在路边,笑着打量车里的新人;邢父邢母穿着崭新的衣服,在院门口搓着手,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车刚停稳,史建涛和申晓光就上前拉开车门,嘴里喊着“新郎新娘下车喽”,手里还捧着两束沾着露水的向日葵——村里的规矩,新人进门要捧向阳花,讨个“日子红火”的彩头。
邢成义先下车,绕到另一侧,小心翼翼地扶王红梅下来。婚纱的裙摆沾了点尘土,荣宁宁赶紧上前,掏出提前准备的白色纱布,轻轻掸掉污渍,小声说:“姐,慢点走,院里铺了红毡子。”王红梅点点头,挽着邢成义的胳膊,踩着院门口的红毡子往里走。院子里早已布置妥当:晒谷场上搭起了蓝色的帆布棚,棚下摆着二十张八仙桌,桌布是大红的,碗碟筷子都用红绳捆着;棚子正前方搭了个简易舞台,挂着“邢成义&王红梅新婚之喜”的红绸横幅,两侧贴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春联,都是村里的老秀才写的,笔力遒劲。
婚礼主持人李老爷子已在舞台旁候着,他今年七十多岁,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手里拿着个红皮本子,里面记着婚礼流程。见新人进来,他清了清嗓子,手里的铜铃“叮铃”一响,院里瞬间安静下来:“各位乡亲,今天是咱村邢家小子成义、王家姑娘红梅的大喜日子,承蒙各位赏脸,来凑这份热闹,老朽先替邢家谢谢大伙儿了!”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一阵掌声,还有人喊着“李老爷子,快开始吧”,气氛一下子热了起来。
按照菏泽的规矩,新人进门先“跨火盆”。院中央摆着个铜盆,里面烧着晒干的芝麻杆,火苗窜得不高,却透着旺气。李老爷子喊:“跨火盆,驱晦气,日子越过越红火!”邢成义扶着王红梅,慢慢跨过火盆,芝麻杆燃烧的噼啪声里,夹杂着孩子们的欢呼声。跨完火盆,邢母端来两碗红糖水,里面泡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王红梅浅尝了一口,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心里暖暖的;邢成义则一口喝光,惹得台下一阵哄笑。
接下来是“拜堂”环节,这是菏泽婚礼最核心的流程。舞台中央摆着张供桌,上面放着邢家的家谱、香炉和两只红烛,烛火摇曳,映得供桌后的“天地君亲师”牌位格外庄重。李老爷子站在供桌旁,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邢成义扶着王红梅,微微躬身行礼,台下的乡亲们跟着鼓掌,有人小声说“这小两口真般配”。“二拜高堂——”邢父邢母坐在供桌两侧的椅子上,邢母手里攥着帕子,看着儿子儿媳,眼眶有点红。两人对着父母深深鞠躬,邢父赶紧起身扶他们:“起来起来,都是一家人了。”“夫妻对拜——”李老爷子的声音刚落,邢成义看着王红梅,她的头纱垂在脸颊旁,眼里闪着光,两人轻轻躬身,鼻尖差点碰到一起,惹得台下一片哄笑。
拜堂结束,该“入洞房”了。按照村里的老规矩,要由新郎把新娘抱进婚房,可王红梅怀着孕,邢成义哪敢抱,李老爷子见状,笑着打圆场:“新时代新规矩,咱改成牵着手走,只要心齐,日子照样甜!”邢成义牵着王红梅的手,走进坐东朝西的婚房。房里早已被荣玉东他们布置得满满当当:婚床上铺着大红的鸳鸯被,上面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还有荣宁宁缝的小布偶;衣柜上摆着两人的婚纱照,旁边放着一对陶瓷喜娃;窗台上的玻璃罐里,插着几支新鲜的月季,是王红梅母亲早上送来的。
新人进洞房时,外面的流水席已经开摆。邢父雇了村里的厨师班子,灶台就搭在院门口,大锅里炖着酥肉、排骨,蒸笼里蒸着菏泽特色的“面泡子”“糖糕”,香味飘得老远。廖光辉和王明哲忙着端菜,史建涛和申晓光则陪着客人喝酒,时不时有人喊“邢老板,来喝一杯”,邢父笑着应着,给客人倒酒,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洞房里,王红梅坐在婚床上,邢成义帮她摘掉头纱,又递过一杯温水:“累坏了吧?刚才拜堂的时候,我都怕你站不住。”王红梅喝了口水,笑着说:“还好,就是有点吵。”正说着,一群孩子涌了进来,围着婚床要“喜糖”,邢成义早有准备,从抽屉里拿出一大袋奶糖,分给孩子们,孩子们拿着糖,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李老爷子和邢父邢母走进洞房,手里拿着“改口费”红包。邢母先把红包递给王红梅,笑着说:“红梅,以后就是咱邢家的人了,成义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王红梅接过红包,红着脸喊了声“妈”,邢母答应着,眼眶又红了。邢父把红包递给邢成义,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就是当爹的人了,得扛起家的责任。”邢成义点点头,接过红包,喊了声“爹”。李老爷子在一旁笑着说:“改口了就是一家人,中午的席上,新人得给长辈敬酒,这也是规矩。”
中午十二点,流水席的正菜上齐了:菏泽特色的“皮家烧鸡”色泽红亮,“曹州耿饼”甜而不腻,“单县羊肉汤”汤色乳白,还有邢成义特意让厨师做的“太极养生鸭”——他提前跟厨师说了做法,用慢火熬卤,让味道更醇厚。客人们吃得津津有味,有人端着酒杯走到邢成义面前:“成义,你这在bJ学的手艺真不赖,这鸭子比城里饭店的还好吃!”邢成义笑着陪酒:“叔,您慢吃,不够再添。”
敬酒环节开始了,邢成义扶着王红梅,从第一张桌子敬起。每到一桌,他都先替王红梅挡酒:“她怀着孕,我替她喝。”客人们也都理解,没人为难,只是笑着说“祝你们早生贵子”。敬到王红梅父母那一桌时,王母拉着女儿的手,小声叮嘱:“以后好好过日子,别任性。”王红梅点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邢成义赶紧说:“叔,婶,你们放心,我一定对红梅好。”
下午两点多,婚礼渐渐进入尾声。客人们陆续散去,留下的都是亲戚和发小。史建涛他们帮着收拾碗筷,荣宁宁则陪着王红梅在洞房里休息。邢成义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邢父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今天多亏了乡亲们帮忙,这婚礼办得敞亮。”邢成义吸了口烟,看着远处的婚房,心里满是踏实——从bJ的地下室到村里的婚房,从后厨的忙碌到今天的仪式,日子就像菏泽的羊肉汤,慢慢熬,慢慢炖,终于熬出了最暖的滋味。
夕阳西下,院子里的红绸横幅在晚风里轻轻飘动,婚床上的红枣花生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王红梅靠在邢成义怀里,摸着肚子轻声说:“晓晨今天也沾了咱们的喜气呢。”邢成义握住她的手,看着天边的晚霞,笑着说:“以后每年的今天,咱们都过两个节,一个结婚纪念日,一个给晓晨过‘喜日’。”晚风带着槐花香,吹过院子,吹过婚房,也吹向了他们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