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尴尬。
赵海和慎行司那边的人,脸上都是同一个表情。
白梨晓的前仰后俯,所有的紧张感,都在一瞬间消失。
只是睥睨着婉棠,像是看着一个笑话。
“皇上驾到。”
尖细嗓音传来,脚步声由远而近,楚云峥一脸铁青色。
身边还跟着偷跑出去的宫女。
“皇上……”一看楚云峥来,白梨眼泪瞬间落下,娇嗔着挣脱束缚,朝着楚云峥扑过去。
楚云峥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眼神冰冷盯着婉棠。
白梨将脸贴在楚云峥胸口上,眼泪簌簌掉落:“皇上,皇后娘娘痛恨臣妾,想要趁着您忙,除掉臣妾。”
说着,泪水决堤,哽咽不止。
【最不喜欢看白梨的样子,但是我现在好担心婉棠。】
【狗皇帝看见婉棠平安回来,心里面一下子就慌了。开始去查给自己报信的人,全是墨家旧部。他们谎报信息,已经被狗皇帝当做是叛贼,秘密处死。】
【现在正在火头上,看见婉棠还敢用墨家旧部,这不是杀鸡正好缺把刀吗?】
【棠棠不会真的气糊涂了吧,亲自将刀递到狗皇帝手中?】
婉棠站在那,依旧毫无波澜。
楚云峥声音冷冽:“你要如何处置朕的梨儿?”
婉棠还未开口。
慎行司总管太监小心上前一步,颤抖着声音说:“梨妃娘娘罪不可赦,理应打入冷宫。”
“呵……”楚云峥忽地冷笑一声,总管太监浑身颤抖,忙低垂脑袋。
此时此刻,如此氛围,他自是不想说话。
奈何皇后那边已拿了那么多好处,不开口怎行?
“皇上……”白梨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哽咽着:“您若再不来,怕都看不到臣妾了。”
说着,弱弱地抬起头来,肩膀微微颤抖,我见犹怜。
此模样,看得皇上恍惚,两个身影在那一瞬间重叠了一下,很快又消弭。
转过脸,眼前人眼中哪儿还有他半点身影,只有令人琢磨不透的冷漠。
楚云峥嗤笑一声,到嘴的话一开口已是讥讽:“皇后当真不复当年,如今已懂得栽赃陷害,谋害妃嫔?”
“朕疼爱梨儿你不是一直支持吗?怎的如今也开始玩这些下三滥的把戏?”
“皇上,”婉棠声音清冷,嘴角略微往上一勾,“臣妾怎么可能因你吃醋?”
“你要不要听听,究竟怎么回事?”
楚云峥撇过头,下巴微扬:“这后宫的事,朕能不清楚?”
“女人,除了这点把戏,还能有什么?”
楚云峥想要从婉棠口中,听到他不屑一顾的话。可目光落在墨家那旧部身上,眼中又杀气翻涌。
如同警告一般,补上一句:“朕说过,可容你骄纵。但前朝后宫,如何抉择,你应该有边界感。”
婉棠好笑。
不再开口。
只是对着赵海点点头。
“皇上。”赵海上前跪地,迟疑着说:“要不,您还是先听听,梨妃的罪证。”
楚云峥眼神一凛。
淡淡道:“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别拿来侮辱朕的眼睛。”
“可是……”赵海双手捧着托盘,继续道:“这是梨妃娘娘常用的熏香,不知皇上可熟悉。”
楚云峥不傻,沉声:“说下去。”
赵海声如洪钟:“经检验,其中含有大量催情药剂,剂量很重。能令男子无法自控,回味无穷,甚至想要日日生欢。”
白梨脸刷的一下白了。
颤抖着手,努力用柔软的身体贴近楚云峥:“皇上,臣妾错了。”
“可臣妾等皇上十年,终能到皇上身边,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臣妾只不过是想要留住自己的挚爱。”
婉棠嗤笑一声:“这是禁药。”
“皇上,臣妾只是太爱您了……”白梨像是小猫,那般可怜无助。
楚云峥面色不悦,却也迟疑着:“你糊涂,以后不许了……”
“皇上可知此药长期使用导致的后果?”婉棠好笑。
楚云峥抬眸。
本就跪在地上的太医,只得哆嗦着上前:“皇上,微臣有罪。”
“此等禁药,长期使用,会让男子萎靡不振,时间一长,甚至可能无法人道。”
“什么?!”楚云峥震怒,一把推开白梨。
白梨脚下一软,跌在地上。
痛得惊呼一声,瘫软在地,如同被暴雨摧残的蝴蝶。
楚云峥眼中刚升出一丝柔软,赵海的声音随之而来。
“皇上,经调查,您和梨妃的身体早就受其所害。所以,梨妃刚有孕,太医便已诊断出,梨妃的孩子,留不得。”
“是梨妃,恐吓威胁太医,让他隐瞒缘由。臣还在长春宫中,搜出堕胎药。”
楚云峥的脸色,冷得吓人。
他往前一步,睥睨白梨:“你知道,对朕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
“朕可以容忍你很多事情,包括你的那些小聪明。”
“可你怎敢,用朕的身体,朕的皇嗣为棋子!”
楚云峥每说一句,拳头就攥紧几分。
“皇上……臣妾只是太害怕了。您口口声声说着只爱臣妾,可是您对她更不同。”
“我很害怕,您明明说过,只是因为太想我,才会找她。可为何,我到了您的身边,您却一次次地在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白梨情绪失控,呐喊的声音越发激动,最后眼眶一红,落下两行滚烫的泪水。
楚云峥恍惚。
脑海闪过许多画面,多少次,楚云峥在梦中叫了“棠儿。”
婉棠讥讽一笑,这对痴男怨女,当真令人恶心啊!
赵海补上一句:“皇上,这是后宫之事,臣不便插手,臣等告退。”
楚云峥点点头。
就这么站在那,俯视着白梨,失望下令:“无论何等原因,你终究害了惠贵妃。”
说着,楚云峥又看向婉棠。
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又仿若相隔万里。
他无力道:“终究是朕亏欠了她,朕将追封惠贵妃,为永德皇贵妃,葬入皇陵。”
说罢,又看向那破碎的白梨。
长叹一口气,终究心软:“梨儿是犯了蠢,可只因她对朕执念太深。”
“自然,这也不能成为不罚的理由。贬为答应,禁足长春宫。”
“呵呵……”婉棠好笑:“姐姐一生高风亮节,竟要用袒护仇人换取皇贵妃头衔,怕难以瞑目。”
“混账!”楚云峥低喝:“你如今,越发不像话。”
“你的事情,朕还未和你算账,已是念在你对朕的付出。”
婉棠无所谓畏惧,不卑不亢直视他的眼睛:“皇上何必自欺欺人,晏王已如实相告当年真相。白梨若爱你,如何会设计晏王?”
“她爱的,不过是男人能给她带来的权利。当年您难以成事,她已经抛弃你了,不是吗?”
遮羞布被揭穿,楚云峥脸上表情丰富,如何还能自欺欺人。
白梨吓得不轻,急忙道:“皇上,臣妾一直都爱您,当您臣妾也是受害者。”
她生怕理由站不住脚,一把抓住要走的赵海:“你不是抓住了这两个人吗?为何不和皇上说,是想要包庇皇后吗?”
“皇上,”白梨瞪着眼睛,脸上尽是狰狞,“臣妾也要揭穿皇后,她自导自演,假意被刺杀,暗地里笼络墨家余孽,诬陷臣妾一家。”
“不仅想害了臣妾,更要害我白家。”
“她根本不仅想要在宫中独大,更像铲除异己,把控朝政,其心可诛!”
最后一句话,才是深深扎入楚云峥心里的刺。
他冷笑,一步一步走到婉棠跟前。
两根手指如同铁钳捏住婉棠下巴,沉声道:“皇后,你如何解释?”
“你已是皇后,笼络墨家旧部,想做什么?”
“是不是被权利迷了眼睛,也想要对着朕的江山,指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