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家人愿意用命去维护的,那必然也是她唯一的选择。”
皇上拿着一张画了些圈圈的地图有些失神。
还有一张薄纸,列了一些矿藏。
又或是一些奇怪之物的用途,如黑油之类。
列的东西不多,却工工整整显出了写之人的用心。
黎懋澜只是垂首立在一旁静候着。
“这是朕这辈子收到的最独特最珍贵的生辰礼了。”皇上感慨道。
“朕也从未见过这般无畏而无私的人,她就一点不怕朕是个小人么?”
“皇上英明睿智,勤政爱民。因皇上仁慈宽厚,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这一切夫人都看在眼里,才愿意倾力助圣上一臂之力。”黎懋澜答道。
“不用说这些堂皇冠冕之语,朕心里有数。”皇上叹道,“若是朕心狠一些倒是有愧于这般信任了。”
“着令工部尚书先派人前去各处寻访。”皇上片刻就作了决定。
他又着人拿来圣旨,亲笔写下了一张密旨递给了黎懋澜。
“不过,这大理……就是建宁郡,现在是老恭王的封地。我们的人进去动作太多,会惊动恭王。”黎懋澜道。
皇上抬眼问道:“之前的事怀疑哪些人?”
“敢贪钱、粮如此数额之人,不可能是泛泛之辈。现在有能力做下此等事情的,除了几个藩王,便只有几位手握兵权之人。”
“恭王也在之列?他如今已经七十有余。”皇帝问道。
“恭王的封地虽是西南边陲,不过他们在建宁郡已经深耕多年。”
黎懋澜把之前调查的人一一列举。
恭王,今年七十有二,是先帝的亲叔叔。
封地在建宁郡,远离权力中心。
康王,年近四旬。当初是皇位有力的竞争者,只是当年毁容瘸腿,退出了皇权之争。封地乃太原府,北方重镇。
陇西郡王,封地秦州,连接西夏与吐蕃。今年四十有五,为人严谨克己。
安远将军陆继远驻守延安府,直面西夏。骁勇善战。
怀化将军姚守诚,驻地岷州,临近吐蕃诸部。二皇子的堂舅舅,为人心思缜密。是姚家重要人物。
镇北侯谢寒声,龙骧将军,总领北疆三镇军事。驻防朔风城,扼守幽云要道。与黎家是姻亲。
“目前这六人嫌疑最大。”黎懋澜又道,“当然,还有黎家。黎家与镇远将军是姻亲,驻地也相近。”
皇上抬眼看了黎懋澜一眼,手指敲了敲,然后把谢家黎家划掉。
见黎懋澜面不改色,皇上叹口气道:“你倒不必这般谨慎。朕既然叫你查,定然是信你。”
“多谢皇上。”黎懋澜拱手行礼。
“谢家舅舅你也不用疑心。淑妃是朕元配发妻,谢家为了朕牺牲了六个嫡亲血脉,朕怎会怀疑谢家?至于黎家……”皇上停顿下来。
“姑姑姑父有如朕亲父亲母。而你父,我表哥。与我相差十几岁,与我而言也如父如兄。是他护我助我陪我一路长大,又教我功课,授我武功。”
皇上说着说着,竟是连称呼都变了。
“当年无力护他,让他战死沙场,连尸首都不全。这一直是我这么多年的痛。”
皇上说得情真意切,眼里竟然有些泪光。
“你还小,不明白我与你祖父和父亲的关系,这般避讳也是正常。我只与你说……”皇上道。
“如果不是黎家,尹尚书这孙女,我定不会任她留与你身边。”
这样的人,不把她放在自己最放心的地方。
便只能将她囚禁在无人知晓之地,又或是将其杀之。
“朕乃帝王,先要考虑的,便是这天下百姓。
你与她的忠诚,能让朕放心。但这样的人,若是被他国所擒,将是我大翊的灾难。
之前她被掳走,劫她之人尚不知她的本事。若是有一日知道了,定会不计代价来抓她。”
黎懋澜心里一震,拱手道:“皇上放心,臣定当以命护之。且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些是她所为。”
“朕知晓你把她放在心上,朕信任你。”皇上深深看了黎懋澜一眼,“如今只有数人知晓她的本事,且不知全貌。”
“这次之事故,是之前的旧怨。往后,再不可出现纰漏。否则,朕会让淑妃另为她安排去处。你可明白?”皇上严肃道。
“微臣知晓。”黎懋澜一字一句道,“臣爱她如命,便是死,也定会护她周全。”
约摸是觉得有些太严肃,皇上又取笑道:“你倒是要多用些心,朕可是听说,这孩子时刻想与你和离呢!”
黎懋澜沉默不语,只是攥紧的手心泄露了他的情绪。
“朕倒是喜欢这孩子喜欢得紧。若不是她已经认了义父,朕倒是要争上一争。”
“她生性纯良,心无杂念,让朕也有了几分不忍。便让她自在的活着吧。”皇上叹气道,“能不能留住她,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
“顾问?”尹玖茉拿到密旨吃惊道,“天工阁顾问?皇上竟然敢封一个女子为官?”
“不过是个幕僚,算不得正经差事。且暂时不能公开。”黎懋澜笑道。
“还有,你的免死金牌。”黎懋澜把一块金灿灿的牌子递给尹玖茉。
金牌正面用篆书写了免死金牌四个大字,后面则写恕卿九死,子孙三死。
尹玖茉喜滋滋地翻来覆去地拿着看:“真新,真好看!”
“这是唯一一块。皇上特意为你打造的。”
“真的?这多不好意思。”尹玖茉刚想宝贝地收起,又有些疑虑,“唯一的一块?子孙免三死,那以后的皇帝不认识怎么办?”
“朝廷本有丹书铁券,不过皇上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才做了这块金牌。朝廷有记录。”黎懋澜扶额叹气,“夫人的爱好真是与众不同。”
不理他。金灿灿多漂亮!
放哪里好呢?
尹玖库在房里左藏右藏,还是觉得不保险。
黎懋澜拍拍手,便有人送来了一个精巧的青铜盒子。
瞧着很是平常,只最上边的一面有许多图案。
只见黎懋澜熟练地对着图案,再用了两把锁,才把箱子打开。
他又从里边拿出一个木镯子,雕刻得十分精美。
黎懋澜把镯子给尹玖茉戴上道:“不可取下来。”
然后抓起她的手对准一面墙,按了镯子的内壁一处,一瞬间许多细如牛毛的针发射而出。
“暗器!”尹玖茉欣喜道。
“这可以转动发射三次。里边的针可以换,浸了蛇毒。”黎懋澜道,“这蛇毒会让人麻痹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