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呦一声,西厢房门被张学强推开。
十几平米的房间呈现在他面前。
房间里漆黑,张学强摸出强光手电打开,顿时一片雪亮。
只见靠着墙角有张单人床,一个须发苍白的老头蜷曲着身子正躺在上面,但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这就是被疯子弄晕的那个老头了,张学强都有点担心疯子下手太重直接给他送了终。
不过此刻也没空管这老头的死活。
他将注意力放在了四周摆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和麻袋之上。
上前打开一口箱子,几个古怪的器物在强光手电之下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泽。
张学强轻轻一嗅。浓郁的土腥味儿夹杂着铜锈味道,冲鼻而来。
没错了,都是新坑货。
他敢打包票,这些玩意儿从土里刨出来不超过一周。
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小东西,在眼前端详。
张学强喃喃自语道,“这是青铜爵,从云雷纹来看,至少是西周的东西!”
放下青铜爵,他又从箱子里找到了一面背面镌刻着鸟虫篆的铜镜。
虽说年代久远,但这镜面依旧光滑,仿佛是新磨出来的一样。
随着张学强手腕晃动,镜面反射出一道手电光映照在墙上。
让张学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墙上的光圈之中竟然现出了铜镜背后的鸟虫篆。
这种镜子叫透光镜,在古代科学不发达的时候,被认为是魔镜或者幻镜。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了铸造之中镜面冷却形成的曲率差异,在镜面上留下了和背面相反的细小纹路,肉眼极难分辨,但是反射出来就能显现。
当年也许这只是工匠的无意所为,冥冥之中却让他们摸到了光学的门槛,才成就了这不世出的瑰宝。
张学强小心翼翼把铜镜放好,又看了其它的东西。
林林总总的不下十几件,多数都是青铜器,也有少量陶器。
最让人震惊的是一只三足双耳兽面纹青铜鼎,口沿足有洗脸盆大小。
张学强伸手试了试重量,自己竟然拎不起来。
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了一圈,竟然还发现了十几个铭文。
张学强对青铜器研究不多,但也认得一些金文。
他看出来这青铜鼎之上的文字是大篆,其中三个字是析子孙,这是西周时期青铜器铭文上比较常见的字。
寓意祈祷子孙昌盛,枝叶绵延。
忽然间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先前疯子拿的那把青铜剑和这铜鼎应该是同一时期,但是那个透光铜镜却是汉代才有的工艺,这些东西明显不是一个朝代的!
古董分为六大类,极少有人能都研究透了,张学强对于瓷器、钱币、家具这些研究颇深,其他的东西就只是懂皮毛。
所以这青铜器放在眼前,他最多能了解一二,也分辨不出真假。
难道说这些都是后期仿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后期的人将前朝的古董当做陪葬品了。
他记得中山靖王刘胜的墓里面就出土了几件商周时期的礼器,这是为了彰显墓主的身份。
另外从魏晋时期到宋代,仿古随葬之风大行其道。
这些东西极有可能是,后世墓主将仿制前朝古物当随葬品了。
那么来说,这些盗墓贼所盗的就很可能不是周朝的大墓。
就在此时,张学强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和一阵阵叫嚷。
难道是带头大哥他们回来了?
他不由得一激灵,从门缝向外看去。
只见疯子和三亮帽头,推搡着三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进了门。
张学强松了口气儿,这下好了,所有的盗墓贼都被拿下。
他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先把他们押在东厢房,我这就出去!”
疯子答应一声,推搡着三个家伙进了东厢房。
张学强看着满地的铜器,心里琢磨,这些东西不管是不是后世仿的,都算是古董,只不过价值有高有低而已。
他研究了许久,终于认定了那个铜镜和那把铜剑,是这里面价值最高的东西。
......
“哥,这院里像是刚刚大战了一场!”
帽头和三亮站在东厢房门口。
张学强道,“你们留下一个看着大门,另外一个去各处找找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帽头应了一声,转身向倒坐房而去。
吱呦一声,张学强推开了东厢房门。
疯子正用麻绳绑那个带头大哥。
这小子鼻青脸肿,眼中却带着浓浓的杀意。
“你们,你们是那条道上的,敢,敢黑吃黑,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疯子呲牙道,“老板,都绑好了!”
张学强拿出了带电击的强光手电,轻轻按下按钮,一串电弧窜起从电棒顶端噼啪乱响。
“老实告诉你,我也不是什么道上的,你们偷坟掘墓的破事,我也懒得管。
可你们从琉璃厂拐走了我闺女,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你先给我交代清楚,人呢?”
带头大哥愣了几秒钟,忽而高声叫道。
“别胡说,我们盗亦有道,绝对不干拐卖人口的事!”
张学强把电棒交给了疯子,“我这人心软下不去手,你来问,问不出来就弄死他们!”
说罢转身出了门。
他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杀猪屠狗是的惨叫。
张学强冷笑一声,向着对面西厢房走去。
进门之后,找了杯子凉水,泼在了那个老头脸上。
“老家伙,还装睡呢,你跑不了!”
老头子一个激灵,缓缓睁开了眼,露出黄板牙陪笑道。
“这位好汉,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哈,这大冬天得弄一身凉水难受啊!”
张学强指着地上的青铜器道,“老头,老实交代,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挖的?”
老头子连连摆手,“可不敢乱说,我就是个拾荒的老头,他们才是盗墓贼,我在山上捡牛粪呢,撞见了他们好事,他们就把我绑这里来了,我可是好人啊!”
“我看你还发烧呢,让你降降温!”张学强呲牙一笑,转身端起个洗脸盆,作势往他身上泼。
这寒风刺骨的大冬天,房间里又没有取暖工具,要是弄一身凉水,可定要了老头的命。
吓得老头从床上跳下来,跪在地上就要磕一个。
张学强大吼道,“给我坐好,老老实实地交代!”
老头叹息一声,“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