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谢貂嗤之为“废物”的青玄澈,此刻却已离开了皇城,出现在百里之外的一座偏僻山头。
这座山头荒凉贫瘠,山路崎岖,罕有人烟,只有山脚下零星住着几户以砍柴、打猎为生的百姓。
青玄澈身着一身玄色劲装,步履轻盈地走在山路上,衣角被山间的荆棘划破,却浑然不觉。
“这位公子,你是何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一个背着柴刀的农夫突然从树后走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农夫约莫五十多岁,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青玄澈。
这里太过偏僻,平日里连走亲戚的都少见,更别说青玄澈这样衣着光鲜、气质不凡的外人。
青玄澈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寻人。”
说完,他便侧身绕过农夫,继续往山上走去。
农夫心中愈发警惕,悄悄跟了上去。
这些年,尤其是今年,来找山上张氏一族的人不少,有善意求助的,也有不怀好意的。
张氏一族隐居在此多年,对山下的百姓多有照拂,去年山下闹瘟疫,若不是张氏一族出手救治,恐怕他们这几户人家都活不下来。
农夫暗自盘算,若是这公子对张氏一族不利,他便立即发射信号弹示警。
山路越来越陡,周围的树木也愈发茂密。
青玄澈一路上行,很快便来到了半山腰。
只见前方的空地上,隐约笼罩着一层透明的屏障,屏障泛着淡淡的白光,蕴含着强大的异能,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即便察觉,也难以靠近。
这是一道极为隐秘的封印,只有拥有此术或信物的人,才能进入。
农夫躲在树后,心脏怦怦直跳。
他知道,这屏障后面,就是张氏一族的居所。
他握紧了藏在胸口的信号弹,只要青玄澈敢对屏障动手,他便立即发射。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农夫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青玄澈站在屏障前,并未动手攻击,只是抬起右手,指尖泛起一丝淡金色的光芒,轻轻一挥。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透明屏障,竟如水面般泛起一圈涟漪,然后自动裂开一道缝隙,青玄澈抬脚迈步,身影便径直穿了进去,屏障随即恢复原状,仿佛从未被触碰过一般。
“进、进去了?”农夫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易地进入张氏一族的封印,连张氏一族的人进出,都需要出动信物,可这位公子,竟只是随手一挥,便进去了!
这一定是个危险人物!农夫心中警铃大作,再也顾不得多想,猛地从胸口掏出信号弹。
那是一枚特制的烟火,一旦点燃,便会发出红色的浓烟,张氏一族的人看到后,便会知晓有外敌入侵。
他颤抖着手指,点燃了信号弹的引线。
“咻”的一声,红色的信号弹直冲云霄,在湛蓝的天空中炸开一团浓烈的红烟,格外醒目。
封印之内,青玄澈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响,抬头望去,只见一团红烟在天空中弥漫开来。
他心中了然,心知是刚刚一直跟着他的农夫看到他轻易进入封印,误以为他是外敌,发射了示警信号。
也好,省得他到处寻人。
他脚步未停,继续朝着前方的竹林走去。
他知道,张氏一族的人,很快就会来见他了。
此时的邱城,被十万大力国士兵团团包围,旗帜上的黑狼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森然杀意。
尤图身披玄铁重甲,骑在一头身形庞大的铁甲战熊上,目光冷冽地扫过各个街道。
这是他围困邱城的第十日,邱城如同一枚被攥在掌心的棋子,插翅难飞。
城墙上,风徽国的旗帜早已布满尘土,几处箭楼还残留着炮火轰击的焦黑痕迹。
大力国的炮兵阵地上,数十门青铜火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城门,炮身泛着冷光。
神枪队的士兵手持特制的玄铁长枪,枪尖淬着幽蓝的毒,列队待命。
更令人心悸的是阵前的变异兽队,上百头形态各异的异兽或披鳞带甲,或生有双翼,獠牙外露,嘶吼声震得大地微微发颤,那是大力国最引以为傲的战力,也是邱城百姓心中最深的梦魇。
“邱城已成孤城,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十日前,尤图的声音通过特制的扩音法器传遍全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国陛下有令,若风徽国愿和亲,邱城百姓与将士皆可安好;若执意不从,三日后,本将军便下令屠城,让这邱城化为焦土!”
城内,死寂一片。
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偶尔传来的孩童哭闹声,又被大人慌忙捂住嘴,只剩下压抑的啜泣。
8万百姓,大多是妇孺老弱,他们亲眼见过大力国的凶残。
围城之初,城内外的不少地方被炮火夷为平地,亲友在变异兽的爪下殒命,鲜血染红了护城河,那些残肢断臂的刺激,撕心裂肺的哭喊与绝望的哀嚎,至今仍在耳边回响。
“求求朝廷答应和亲吧!我不想死啊!”
“我儿子儿媳都死在炮火里了,就剩我和孙儿了,求求他们别屠城……”
“是啊,谁去和亲都好,只要能保住我们的命!”
“大力国的炮火太厉害了,变异兽更是杀人不眨眼,咱们根本挡不住。和亲能换我们一命,就和亲吧。”
这样的议论,在邱城的每一个角落悄然蔓延。
百姓们早已被恐惧吓破了胆,所谓的家国大义,在生死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他们不在乎谁去和亲,不在乎风徽国的尊严,只盼着这场灾难能早日结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与百姓的惶恐不同,守城仅剩的5万将士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憋屈与愤怒。
城墙上,王然身着染血的铠甲,目光绝望而苍凉。
半月前,他们在百德镇与大力国激战,五万弟兄浴血奋战,最终却因寡不敌众惨败,9万百姓与5万将士全部殒命,百德镇化为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