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小石头忍不住从池郁身后探出头,大声喊道,“村长爷爷,是仙女姐姐和大哥哥他们打死了那个可怕的骨头妖怪救了我的,他们是好人!”
“小孩子懂什么。”一个粗壮的猎户厉声喝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妖怪一伙的,演苦肉计来骗我们!”
“对!滚出去!我们村子不欢迎外人!”
“尤其是你们这些身上带着不祥气息的仙人!”
“快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群情瞬间激愤起来,村民们挥舞着手中的农具,一步步逼近,眼神中的恐惧化为了赤裸裸的敌意和驱逐。
长期的闭塞、与世隔绝,以及可能确实遭受过修仙者或强大妖兽带来的灾难,让他们形成了极度排外和恐惧强大力量的心理。
池郁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魔气在周身隐隐波动,他向前一步,将云曦和花似玉挡在身后,声音冰寒,“我们救了你们的孩子,不求感激,但若你们恩将仇报,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身上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冲在前面的几个村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看看,他果然不是好人!”
“要动手了!”
“跟他们拼了!”
冲突一触即发。
云曦急忙拉住池郁的手臂,低声道:“别冲动,他们只是普通人!”
她转而看向村民,试图再次解释,“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也在寻找解决山中妖患的办法,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们……”
“帮我们?”村长冷笑一声,打断了她,“上次也有个像你们一样的人这么说,结果引来了狼群,叼走了我们三头牲口,你们的力量,对我们来说就是灾难。离开这里!立刻!否则,我们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进村!”
就在这时,花似玉似乎想证明什么,或者说她单纯觉得被冤枉很委屈,她忍不住从袖中掏出了一张闪烁着灵光的符箓,想要展示一下仙家手段来解释或者震慑,“你们看,我们真的是有本事除妖的,这符箓……”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灵光闪烁的符箓在昏暗的傍晚显得格外刺眼。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个,顿时一片哗然,更加确信他们是招灾引祸的仙人。
“妖法,她要使用妖法了!”“打死他们!”
不知是谁先扔出了一块石头,紧接着,更多的石块、土块如同雨点般向三人砸来。
虽然没什么威力,但代表了村民决绝的敌意。
池郁挥袖,一股无形的气劲将飞来的杂物尽数震开。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魔剑已然半出鞘,凛冽的杀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池郁!不要!”云曦死死按住他握剑的手,她知道,一旦池郁出手,这些村民绝无生还可能。
那绝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花似玉也被这阵势吓到了,慌忙收起符箓,躲到池郁身后,脸色发白。
小石头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急得大哭起来,他跑到村长面前,抱着村长的腿哀求,“村长爷爷,不要赶他们走!他们是好人,是他们救了我啊!”
村长看着哭泣的小石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最终还是硬起心肠,将他拉开,对云曦三人厉声道:“看在小石头的份上,我们不与你们计较,立刻离开我们的土地。否则,山神会降罪于你们,也会降罪于我们。”
面对这群固执、恐惧且充满敌意的村民,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
云曦看着那些充满恐惧和排斥的脸庞,又看了看苦苦哀求的小石头,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她体内的云玄之力似乎也受到了这种负面情绪的引动,隐隐有些躁动,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她深吸一口气,拉住池郁,又对花似玉摇了摇头。
“我们走吧。”云曦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
池郁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依旧举着武器的村民,冷哼一声,收回了魔气,但眼神中的冰冷却丝毫未减。
花似玉松了口气,又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
三人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不欢迎他们的地方。
“仙女姐姐!大哥哥!”小石头哭着想要追上来,却被村民死死拉住。
云曦回头,看着那个哭泣的孩子,心中不忍。
她走到小石头面前,蹲下身,轻轻擦去他的眼泪,从怀中拿出几个之前采摘的浆果,塞到他手里,柔声道:“小石头,乖,好好在家。姐姐和哥哥们还有事要做。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跑进山里了,知道吗?”
小石头用力地点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最终,在三人的注视和村民警惕的目光中,云曦、池郁和花似玉转身,再次踏入了那片幽暗莫测的十万大山。
夜色深沉,十万大山边缘的临时营地篝火摇曳,发出噼啪轻响。
花似玉自从上次受伤,身体一直不太舒服,服下云曦给的料理丹药后,一直昏睡不醒,额间渗出细密冷汗,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极深的梦魇。
池郁守在火边调息,偶尔抬眼查看她的状况。
云曦则靠坐在不远处,怀中又揣着那只熟睡的小岩甲兽幼崽,指尖无意识地轻抚着它冰凉的鳞甲,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仿佛又回到了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绣着精致蝶恋花图案的樱粉色襦裙,头发梳成两个可爱的花苞髻,用缀着珍珠的发带系着。
她在一个宽敞明亮,充满了阳光和织机声响的大院子里奔跑,空气中弥漫着新织布匹特有的清新气味,它混合了棉麻和染料的气味。
这里是青州城西,花家布庄的后院。花家是青州有名的布商世家,虽非大富大贵,但也算家底殷实,以织工精细、花色新颖而闻名。
院子四周是成排的织机房,里面传来规律而富有节奏的唧唧声,那是织工们在辛勤劳作。
晾晒场里,一匹匹刚染好的布料如同瀑布般悬挂着,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